下一瞬,他体温靠得更近,烟味铺天盖地地罩拢,她呼吸不畅。
“……还远吗?”
她勉强支撑着,紧盯着自己踩在地上的靴子。脚下仿佛是软的,使不上劲。
“……那你送我一句准话吧。”
过了许久,她终于找见自己的声音。
又是沉默。
她不着急。
到这时候,突然反而不着急了。
杨启程许久没动,最后,丢了烟蒂,一脚踩灭了。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他不再是一副调笑的语气。
“……大概知道。”
“我什么都没有。”
厉昀绞紧了手指,“……不用你有什么。”
杨启程静了一瞬,低头看她,“……不怕我利用你?”
“……那你得一直利用。”
一辆车经过,头灯的光将两人照亮,又疾驰而去。
沉默片刻,杨启程打开车门,“送你回去。”
厉昀看着他,“酒醒了吗?”
杨启程一顿,“醒了。”
送回了厉昀,杨启程把车开回缸子替他找好的新房子。
房子里没有家具,只准备让杨静住的次卧里剩了一张钢丝床。
杨启程走进去,也没开灯,就坐在床板上。
屋外的光线照进来一缕,身前是明,身后是暗,然而暗与明的界限却也是模糊。
他心里莫名地烦躁,却又带着一种心安理得的坦然。
人一旦寻求着和普罗大众一般无二的活法,大约就意味着开始堕入平庸了。
平庸并不意味着不好。
起码平庸足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