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厉昀似有些失望,却并未将这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我爸跟我舅舅昨天去钓鱼,钓了好几条不错的,晚上做鱼宴,来我家吃饭。”
杨启程平淡地“嗯”了一声。
“那就说定了?你六点之前过来。”
“嗯。”
厉昀语气也跟着淡了些,“上回你说来却没有来,我舅舅不太高兴……”
“知道了,”杨启程打断她,“会来的。”
那边静了一瞬,没再说什么,就这么挂断了。
杨启程将手机丢到一旁,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猛吸了一口。
车窗没开,车厢里霎时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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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一天,吃早饭时杨静回宿舍拿出手机,意外地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杨启程打来的。
她回过去,没有人接。
中午吃饭,杨静走出教学楼,忽从前面的玉兰树下走出来一个人。
杨静一愣,“缸子哥,你怎么来了?”
缸子神色凝重,“杨静,你程哥回老家了。”
联想到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杨静心里一个咯噔,“出什么事了?”
“你程哥爸爸去世了,他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让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怕你这两天回家发现家里没人。”
杨静沉默一瞬,“厉老师跟着去了吗?”
“没有,她要上课。我车停在外面,马上也要去机场。”
“王悦姐也去?”
“她不去,下个月要生了,怕出什么事。”
缸子拍了拍杨静肩膀,“好好复习,别分心。我先走了,你有事联系你厉老师,或者找王悦。”
下午上课,杨静一直心不在焉。
晚上躺在床上,烙饼一样翻转了半夜。
早上起来,她终于做了决定,直奔班主任办公室请假。
班主任也是刚到,听杨静急匆匆说完,当即否决,“就一个多月时间了。”
杨静态度坚决,半点不让。
僵持半晌,班主任最终妥协,“只能回去三天,下周就要二模了。”
杨静成绩一直很稳,没出过班级前五,是以班主任对她还比较放心。
杨静离开学校,先去了趟银行,把自己做家教攒的一点钱全都取了出来。她买了当天往暮城的火车票,z字打头,一共十九个小时。
杨静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
夜里十点,车厢里关了灯。
对床的男人呼呼打鼾,杨静择床,睡不着觉。
火车仿佛一条船,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在水中,摇摇荡荡。
心里焦灼,却很决然。
要过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