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把抱起她,放在榻上求欢。
汤氏贴着他年轻健壮的身体,鼻息间是旺盛的阳气,不觉手脚发软,任他摆布。
她并非不爱吕慈,满腹经纶的大学士自有长者风度,他对她的宠溺温柔令自小丧父的她受用无穷。可是吕慈毕竟年纪大了,不能给予她年轻人的朝气热情,就像菜里没有盐,吃久了,不免淡而乏味。
吕其敏怕父亲察觉,不敢在她身上留痕,行止多有约束,因此每每快意之余,总有几分不尽兴,从而心生不甘。他倒不想这快意或许正是不尽兴带来的,好比小孩子要吃糖,管着吃,必然比尽情吃香甜。
事毕,他穿了衣服,见桌上有一碟酥油泡螺,拿起来便要吃。
汤氏忙拦住道:“这是给老爷吃的,你别动。”
吕其敏不悦道:“不过就是一碟点心,我吃了又能怎样?”
说着夺过来吃了几个,剩下两个在碟子里。
章衡和吕慈已下至官子,晚词在旁看着,心知吕慈要赢了。章衡暗自庆幸他并未提起口技的事,投子认负,笑道:“还是世伯技高一筹,我输了。”
吕慈道:“什么时辰了?”
章衡忙道:“已是二更天了,世伯回房歇息罢!”
“下了一个多时辰,我竟不觉得。”
吕慈有些讶异,站起身走到门口,笑对晚词道:“少贞,中午你没听见钟祥的口技,真是可惜。我本想让他多留一日,可他已答应了别家,我也不好强留。”
章衡只觉自己东躲西藏,左遮右挡,还是没避过这一道雷,当下心脏停跳,浑身僵硬,幸而站在阴影里,脸色不分明。
晚词愣了愣,道:“是晚生的身子不争气,有劳大学士惦记。”
吕慈没再说什么,一起走过石桥,他便往汤氏房中去。章衡与晚词走在回廊上,眼角余光瞥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她起了疑心,话也不敢多说。
晚词其实在帮他想法子劝吕慈回京,口技的事并未令她注意。两人各想各的,一道人影冷不丁地从旁边的蕉叶门里走出来,都吓了一跳,细看却是吕其敏。
章衡拉住他的手臂,道:“其敏兄,你还没睡,去哪儿?”
吕其敏惊骇的神情好像窃贼被捉了个现行,晚词看着他,脸上酝酿起暧昧的笑意。
吕其敏定下神,笑道:“睡不着,出来转转,你和父亲下完了?谁赢了?”
章衡道:“自然是令尊赢了。”
说了几句话,吕其敏走开了,叫他这一打岔,章衡没那么紧张了。他看看晚词,见她笑容古怪,道:“你笑什么?”
晚词低声道:“二公子身上有一股脂粉味,八成是和哪个丫鬟偷情去了。”
吕其敏尚未娶妻纳妾,吕宅附近也没有妓院,故而最有嫌疑的便是丫鬟了。
章衡想她还有心思理会这个,多半并未起疑,把心安下几分,笑道:“难怪他不肯陪吕伯下棋呢。”
半夜下起雨来,雨打窗棂,一声声近在耳畔,和远处的涛声刚柔并济。晚词在枕上想起十一娘,忽觉一个闪念掠过心头,像雨中穿梭的海燕,还未看清模样,便不见了。她站在海边,望着茫茫大雨和汹涌波涛,不想去追,也不敢去追。
次日一早,晚词穿戴整齐,正要和章衡去吃早饭,一个小厮飞奔过来,神色惊慌道:“章大人,范主事,我家二公子遇害了,大公子请你们赶紧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