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典疾步走进大殿,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宋允初厉声道:“即刻派人去京城,不管用什么法子,把范宣给我带回来!”
吴典瞥了眼打开的棺柩,道:“王爷,若是惊动了皇上,范宣可就没命了。”
宋允初想了想,终究是投鼠忌器,只能暂且忍耐。
晚词在剧烈的颠簸中一层层登上极乐之巅,啊的一声,战栗着跌入云海,神魂飘离,头目森森。
章衡拥紧她汗淋淋,热绵绵,暗流涌动的身子,半晌松开手,喘着粗气笑道:“差点被你坐折了。”
晚词面红耳赤,闭目颤睫,假装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章衡以为她睡着了,她轻声道:“丽泉……”
“嗯?”
该怎么说才能阻止他为我报仇?晚词思量再三,心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道:“没什么,睡罢。”
过了两日,章衡出城办事,晚上未能回来。绛月做了肉片莲汤,松瓤冰糖百合糕,还有几样精致小菜。晚词只吃了一块百合糕,便上床睡了。绛月将剩下的饭菜拿去和无病一处吃。
无病喝了口汤,味道甚是鲜美,连喝了两碗,问道:“锅里还有没有?”
绛月笑道:“没有了,我这碗还没喝,给你罢。”
说着将碗推过去。
无病也不推辞,接过来喝得一滴不剩。吃过饭,洗了碗箸,劈了几根柴,便哈欠连天,回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漏初下,晚词坐起身,借着通明月色穿上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收拾好的包袱,走出碧纱橱,与绛月打了个照面。
绛月满眼疑惑地看着手提包袱的她,她也诧异地看着绛月,道:“你怎么醒了?你没喝那汤么?”
绛月愣了愣,道:“汤都被无病喝了。”
晚词默然片刻,道:“既如此,你就当没看见我罢。”
绛月会过意来,急忙拦住门,道:“好端端的,姑娘为何要走呢?少爷回来知道,岂不伤心?您不喜欢他了么?”
晚词垂眸咬唇,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自从十五岁认识他,我心里便只有他一人。可我万没想到他重情至此,我再不走,只会欠他更多。”
绛月不太理解,女人不都喜欢男人重情么?但她知道姑娘向来与众不同,想了想,道:“就算您不要少爷了,那功名是您辛辛苦苦挣来的,丢了多可惜啊。”
晚词苦笑道:“那哪里是我挣来的?分明是他给我的。一直以来,我都在他的庇护下生活,我想知道没有他,我的日子是怎样。”
绛月见她志不可夺,既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闯荡,又怕少爷回来怪罪,索性道:“那您把奴也带上,好歹有个照应!”
次日早章衡回城,径直来到衙门,忙了一上午,无病求见。章衡让他进来,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道:“少爷,姑娘来了不曾?”
章衡叫人去问,得知没来,无病呆了呆,失声道:“啊呀,我中计了!”
章衡忙道:“怎么回事?”
无病道:“昨晚小的喝了几碗汤,便困倦非常,一直睡到晌午才醒,姑娘和绛月都不见了。”
章衡心中一沉,又觉得奇怪,若是土匪绑架,何必连绛月也一起带走呢?
匆匆来到范寓,房中残香犹存,书案上压着一副花笺,上面写道:聚散若云雨,归期未有期。此心难共说,千峰隔琼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