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持续了一整年,来年开春,京都终于迎来了一场救命雨。
看着身前之人渐蹙起的双眉,郦酥衣问道:“郎君,有何异常?”
有何异常?
全都是异常。
他先前也翻阅过史书。
那时候,他便隐隐觉得——这浩瀚的史书记载中,似乎缺了些什么。
究竟是缺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日影渐明,沈顷双手攥着那信件,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片段,在史书中蒙尘。
郦酥衣与他一样,想起先前那一出《双生折》。
先前宋识音曾与她提到,苏墨寅所著的《双生折》,便是以明安二年至明安三年为原型,一体两魄,亡灵转生。
“可否要问一问苏墨寅?”
这厢话音刚落,郦酥衣又叹道,“罢了,如今他定是不想见任何人。”
不光苏墨寅不想见她,同样的,她也不想去见苏墨寅。
近些天发生的事,已让郦酥衣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
沈顷颔首,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一想起苏墨寅,她便想起来如今正卧床的宋识音,一想起宋识音,郦酥衣的心情不免有些低沉。
沈顷拍了拍她的肩,说过几日通阳城会有一场集市,到时带她前去散散心。
少女握着他的手,婉婉应“是”。
关于书信上所言的那些蹊跷点,沈顷着手去查。
因是事关重大,他不敢再动用旁人,就连魏恪长襄夫人都未告知,手把手地调查起此事。
郦酥衣跟着他,去通阳城买了诸多相关的书籍。
不止是沈顷,郦酥衣也隐约觉得——这件事,似乎与沈兰蘅的“出现”、与二人的一体两魄,有着极大的关联。
沈顷本欲问苏墨寅关乎《双生折》与《上古邪术》之事。
奈何对方一直跪在宋识音帐前,苦苦哀求,祈求着对方的原谅。
无论他如何求情,甚至在帐外磕头磕出了血,宋识音仍不为所动。回答苏墨寅的向来都是那一方冷冰冰的军帐,与帐帘外,那呼啸而过的冷风。
宋识音不愿见他。
她说过,此生此世,都不愿再见到他。
当这句话传入沈顷耳中时,男人翻书的手指一顿,他并未替好友叹惋,而是淡淡道:
“是他自作自受。”
当然是他苏墨寅自作自受。
不过短短几日,苏墨寅便如同一具丢了魂儿般的行尸走肉。男人无神的两眼凹陷下去,眼睑处尽是一片乌青。整个人更是瘦得宛若一张薄纸,风一吹便要倒。
苏墨寅还未处理好与宋识音的事,自然也没有闲心去顾及其他。
沈顷也不便再去麻烦他,而是带着郦酥衣与沈兰蘅,去翻阅各种史书典籍,去探寻在这明安二年至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西疆也一日日回暖。
沈顷与沈兰蘅之间的书信往来,从未有一日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