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接着问陆缙:“二郎,我记得你那日也休沐,若是无事,不妨也留在府里。”
陆缙敏锐地听出了母亲的意思,恐怕她挑的三日后不是恰好赶上他休沐,而是正因他休沐,才挑的三日后,大约是要撮合他同安平。
江晚吟也听出来了,垂着眸,只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陆缙见江晚吟毫无反应,冷冷地搁了茶盏:“再说吧。”
这回放的稳稳当当的。
长公主一向拿陆缙没办法,暗暗叹了口气,也并未再多劝。
安平纵然再好,但当初毕竟还是有过悔婚的事,若不是二郎若是实在不喜,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此事就此说定。
安平今日听闻陆缙要将江晚吟嫁出去,愈发笃定他已经对江晚吟没了兴趣。
又在想要不要将江晚吟相看的事通知裴时序。
但裴时序如今还昏着,且那人一向自视甚高,当初连她竟是也敢威胁,实在是目中无人。
她也乐得看戏。
她倒是想看看裴时序一觉醒来,发觉他那小未婚妻已经转投旁人怀里的样子。
一定……十分有趣。
于是安平便如若未闻,并未通知红莲教。
***
这几日又落了一场雨。
轻薄的襦裙已经远远不够了,出门时,身上须得罩一件稍厚的褙子。
幸而赏花宴这日天公作美,倒是并未落雨。
因是长公主亲自下的帖子,京中的显贵多半都来了,女眷们个个翠绕珠围,蝉衫麟带,成群聚到一起的时候,鬓发如云,比盛放的秋菊还要引人注目。
作为国公府的亲家,忠勇伯夫人顾氏自然也来了。
顾氏先去了一趟披香院,见了江华容。
母女俩一见面皆哭了起来,不过此事本就是他们不占理,又是长公主亲自下的命令,是以顾氏也只敢在披香院里哭哭,出了门又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还要对长公主说教训得好。
只是女儿被禁足,她这个当母亲的到底还是不得脸,言语之间,又听见那些妇人趁着这两个月要给陆缙塞人,更是不悦。
今日除了赏花,又另有曲水流觞,投壶射覆,供人赏玩。
一大早的,府里便热闹了起来。
陆文柏是借口陪他母亲陆夫人一同来的,陆夫人去见了长公主后,陆文柏便去见了江晚吟。
这样的场合,男女走在一起,说是赏花,但这言外之意,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也没什么。
尤其这江小娘子生的极为貌美,前所未见。
她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内着一件霞影纱制成的玫瑰香胸衣,腰束妃色撒花软烟罗外裙,臂上逶迤着一条丈许长的披帛。
头上则简单许多,只挽了个流仙髻,髻上斜插着一支步摇,尾端两只小小的银蝴蝶随着她走动微微的晃着,并不显得失礼,反倒又添一分灵动,顾盼生辉。
走到顾氏身边,她温言细语地行过礼,看的人眼神都要直了。
不少妇人这还是头一回见着江晚吟,从前她们只知顾氏的长女生的好,哪知这位三姑娘更是好似神妃仙子。
有好头的便去打趣顾氏:“江夫人,家里养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些年竟是从未带出来过,您倒是忍得住!”
顾氏听出来了这话直指她苛待庶女。
她皮笑肉不笑,解释道:“哪里的事,吟丫头幼年多病,养在外头,今年刚回来,不懂规矩,带出来恐失了分寸。”
长公主撇了撇茶盖,却轻飘飘驳回去:“我倒是觉得吟丫头颇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