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缙并未拒绝,仍是若无其事的前去。
说起来,江华容同老太太还有一层渊源,她祖母同老太太是姨姊妹,虽不算近,但毕竟一同嫁到了上京,这些年还是存下了一点情谊,故而当年老太太也肯多看她一眼。
江华容牢记这份恩,对着老太太也是格外的嘴甜,比侍奉长公主都要尽心,每每一来,总是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陆缙到的时候,寿春堂里正热闹,离得老远便听见了说笑声。
见到陆缙来了,老太太笑的愈发开怀:“二郎,明明回来了,成日里也不见个影子,我瞧你倒是不如你媳妇贴心,华容今日还特意去了护国寺为我祈福,着实是个有孝心的。”
“是孙儿疏忽了,祖母见谅。”
陆缙歉声道。
江华容也不好落了夫君的面子,连忙跟着站起来:“这都是孙媳该做的,且郎君原也要去,只是太忙,才不得成行,您可怪不着他。”
老太太不过是随口说笑,见江华容护着,愈发欣慰,拉着她的手坐下:“快坐下,你们的孝心我自是知道的,二郎一去两年,我先前还忧心你们不熟识,如今看着总算是有些夫妇的样子了。”
江华容被老太太一打趣,脸颊飞红,再一抬头,却见陆缙神情淡漠,又有些失落。
老太太却似乎没意识到,反而一直催着陆缙:“二郎你也不小了,该有个子嗣了,都是成了婚的人了,也别总住在前院,有空还是多回披香院去。”
往常一提起子嗣,陆缙不是避之不及,便是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倒是答应了下来,甚至格外顺从:“也是该抓点紧。”
江华容今日去佛寺,刚刚获知自己恐怕永远也好不了了,闻言却脸色一僵。
须臾,她才回转过来,跟着附和:“祖母说的是,孙媳必会放在心里。”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忽又想起一桩事来,便问道:“我前几日偶然在府里撞见过一个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小娘子,那是谁?”
“是我的庶妹。”
江华容稍加思索,便猜到那人是江晚吟。
老太太依稀记得伯府似乎的确有个被放到青州的庶女,随口道:“既是你的家妹,也不必见外了,有空叫过来陪我说说话,我许久没回青州了,也好从她口中听一听。”
江华容并不想叫江晚吟出现在人前,总觉得她那张脸会盖过她的风头,但总这么藏着也不是事,何况老太太也开了口,只好应允道:“那便明早吧,请安时我叫她一起过来。”
陆缙听着她们说话,搭在桌面上的指微微一叩,忽然起了一个心思。
但很快,又压下去,面上丝毫不见多余的情绪。
老太太还病着,精神不济,用膳后陆缙同江华容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后,等老太太歇下后,两个人一同出了寿春堂。
并肩而立时,陆缙忽又闻到一股浓香的香粉,而晚间时,他记得,妻子身上却清淡的很。
原来他一直忽视了这么细微的差别。
陆缙脚步一顿,最后试探了一次:“你今日身上用的什么香?”
“苏合香。”
江华容不疑有他,如实地回道。
陆缙沉吟了片刻,又问:“我之前在边关偶闻过一味安息香,之前荐与了你,你可有用过?”
江华容完全不知什么安息香,还以为是同圆房那日一样,是江晚吟又忘了同她说,便连忙回到:“用了,我也觉得甚好,只是今日没用罢了。”
“你觉得好便可。”
陆缙顿了一下,只须臾,片刻后又神色如常地同她走着。
眉眼间却冷了许多。
因他从未对妻子说过什么安息香。
江氏果然是在骗他,晚间与他同床也的确另有其人。
这回是彻底证实了。
江华容却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反而问他:“郎君,我今日备下了酒菜,你晚上可要来?”
“好。”
陆缙沉声应下。
步履也极为从容,走着走着,他又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妹妹同陆宛差不多大,可曾许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