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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道:“你想做什么事,寻人也好,其他也罢,我都能为你办到。就算你不想回寒山,那也不能留在城中,最好在上元节到来之前尽快离开。”
“我不会走的。”洛元秋盘腿坐在她面前,对她这般催促也不以为意,反倒是两指并起撑着下巴,悠然说道:“其实有一件事你做不到。”
景澜耐心道:“什么事会是我做不到的?”
洛元秋眼睛一亮,道:“我要见皇帝,请他为寒山门再赐一份玉清宝浩!”
景澜倏然站起:“除非有济世救国之功,否则你连想都别想。”
洛元秋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济世的功劳呢?”
景澜谨慎道:“如今一无战事,也无天灾降下,你要从何处攒这份功劳呢?”
洛元秋随口道:“天灾是没有,不是还有人祸吗?凑一凑的话,也能将就凑出一份功劳吧?”
景澜当即道:“只要我在,你决计见不到陛下。”
洛元秋听她说的坚决,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心想我若是要见你也未必拦得住,敷衍答道:“好的好的,那你真是太厉害了……”说话间她飞快脱了袍子,手脚并用爬到床榻边,直接拽着景澜衣袖拉着她一起滚上床。
景澜还未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洛元秋在她腰间摸索片刻,熟门熟路地解了外袍,将景澜脱到只剩中衣,这才扯过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为防万一,她自己先卷了半边,又一点点向景澜身边挪近,头抵在她肩膀处道:“说了一晚上的话,你就不累吗?”
弹指灭了烛火,清冷雪光从窗外泻入,满室幽静。洛元秋闭着眼困顿地道:“想吵架也要睡醒再吵,反正还有明日呢,你若是有什么话没说完,留到明日也是一样的。”
景澜:“……”
洛元秋摸索着在景澜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搂着她的腰,又将腿挂在她身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夜中浓雾浮沉,一点雪花落在河水中,短暂地停留了瞬息。须臾间冰霜骤起,静静地覆盖了河面,将两岸草木一起,都化作了一片茫茫的白。
园中灯火通明,一位年轻的公子站在檐下望向墙外载浮载沉的雾气,似有所感般道:“那河中似乎已经结冰了。”
他身旁的蓝衫中年男人惊讶道:“玉少爷连这也能觉察到?莫不是近来符术精进,更上一层境界了!”
玉映摇头道:“这算不得什么,入席罢,别让他们等得太久。”
蓝衫男人为他揭开厚重的棉帘,玉映进到屋里,听见里头传来交谈声,便刻意放慢了脚步。
“……那些人将阴山传得那般可怖,也不知这刺金师,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般神乎其技!”
“也是稀奇,那守在阴山下的蛮荒部族也不过是芝麻大点,其族中随意一封的名号,竟也吓到那么一干人?!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蠢了!”
“这人鬼鬼祟祟,行踪向来不定,恐怕也是害怕被人找到吧?这才故弄玄虚,空以名声吓人,想必一身的能耐,都用在费尽心思躲藏上了,这与那等鼠辈又有何分别?”
“若非是心怀叵测之人,何须躲躲藏藏?怕不是那些专修邪法道术的修士,所以才不敢出来见人。”
“哈哈哈,言之有理!”
“也不知这次朝觐,刺金师会不会来呢。”
“……这等无胆匪类,别是踏进城中就已吓破了胆罢?”
玉映神色不变,他身边蓝衫男人额头冷汗涔涔,小心道:“玉少爷?”
玉映听了会道:“有意思,仿佛在听鹞鹰群聚起议论鹓鶵,却也别开生面。”
他卸剑脱履踏入屋中,酒宴至深夜已有些酣然,众人正说得兴起,坐在末位一人道:“玉公子来了?”
众人止住交谈,纷纷看去,玉映拱了拱手,语气平淡道:“让诸位久等了,实是家中有要事耽误了,自当罚酒三杯。”
他几步走到首位空着的一张席上坐下,便有仆人持杯倒酒,玉映连饮三杯,神态不变,除却面染薄红以外,一如寻常。
他对面坐着一位须发银白的老人,自顾自低头看着桌案不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席上尽是年轻男子,见他将空杯倒置,皆抚掌叫好。玉映一笑:“方才在外听见诸位说起刺金师,确实有些传言夸大不实,过于荒诞怪异。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倒让我想起从前的一件事来。”
一人道:“玉公子既有此等雅兴,不妨说说看。”
玉映屈指弹了弹酒杯:“我年幼时,我父亲带我去一位符道大家处跟随他学习符术,人人都说我天资卓绝,我也一贯是如此以为的。学符术时,老师门下无一弟子能与我相较。我难免有骄纵之气,目空一切,谁也瞧不上。老师只是笑而不语,然后,他带我去看了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