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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刘大姐一把抓住小儿子夹在胳膊下,歉然道:“对不住了洛姑娘,方才没事吧,他没打着你吧?”
“没有。”洛元秋手中握着这几颗石子,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小孩在刘大姐的胳膊下乱吐口水,看见洛元秋手中的石子后急了:“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刘大姐气的用力拍了他几下,怒道:“你还敢说!”
四下寻不着趁手的东西,刘大姐随手挽起水桶的麻绳,将小儿子横放于膝上,使劲抽了一顿。她儿子也是马一般的脾气,倔起来撅蹄子,在他娘膝盖上鬼哭狼嚎,引的巷外街上的行人不住探看。
在洛元秋看来,刘大姐家的小儿子虽是顽皮,与自己的师弟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她记得从前在寒山上,师弟犯下的事情多不胜数。曾经有次,他为试符术,将洛元秋的头发都烧了半截,扎也扎不得,披着又难看,只能像个扫帚似的拢在一起。
要不是师父劝她说,她身为魁首,又是大师姐,应该胸怀宽阔。师弟犯了错,需得多多包涵。
不然她早已经将师弟锤出山门,丢到山涧里与猴群作伴了。
刘大姐打累了,拎起儿子的耳朵对洛元秋连连道歉。她小儿子也安分了许多,抽抽搭搭地站起来,将一把鼻涕眼泪抹在他娘的衣上,这才委屈地开口:“是在胡家巷捡的。”
洛元秋悄悄留了一颗,将剩下的都还给他。但刘大姐似乎瞧出些什么来,怎么说都不肯要。
“他明日找个泥地,随便搓几个泥丸也是一样的。”
刘大姐如是说,赶鸡一般把小儿子塞进家门,这才低声问:“洛姑娘,这石子,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洛元秋掂了掂份量,答道:“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不过也没甚么。”
刘大姐识趣地不再多问,关门教训起儿子来。
洛元秋揣着几颗石子返回家中,准备煮些粥喝。米缸已经见底,她抓了一把米扔进锅里,将木头放好,手对着炉灶凭空画了几笔,灶中青烟燃起,不多时映出火光。又去把昨日买的包子取出,等粥好了烤着吃。
她坐在桌前,取出一颗石子把玩,指腹摩挲过那个奇怪的符号,良久之后,石子表层透明的外壳裂开,露出里头的黑色泥丸。
洛元秋捏了一点在鼻尖嗅了嗅,感觉像是什么丹药。她辨不出来,只觉得这味道闻着十分古怪,仿佛是还未炼制好。当下反手抛进炉灶中,爆出一蓬青紫的火焰。
喝了粥吃了包子,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洛元秋迎着寒风,夹着文书穿过大街小巷,走到了太史局门前。
太史局外依然人满为患,不过多时,大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个青袍官员站在台阶上,手捧一卷,开始唱名。
洛元秋随眼一瞥,这些人打扮的甚怪。有广袖高冠,素衣红服做巫族打扮之人;也有那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道人;更有头戴花冠,身披五彩服之人。总之乱七八糟的站在一处,猛然瞧去,还以为是闲野乡村里唱大戏的。
与之相比,她未免穿的太过寻常了。
寻了个位置站着,洛元秋听见前头的人说道:“……小道在山中修行七十载,依然容貌如旧,都是仰赖仙人所赐之物。”
说着他捧起一个瓷碗,颇为得意:“这便是我派所传的至宝,只要向这碗中注入清水,即能拜请三清四御,请五方帝神——”
竟是有如此神通!
洛元秋早听师父说过,世间高人有太多太多,他们寒山门根本算不得什么。她不由看向那碗,男子就刚从壶中注入清水,这时候一人嗤道:“这有甚么稀奇的?不过是个碗罢了,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这男人头戴花冠,干枯的手指碰了碰,指着花冠道:“你们瞧好了,我这花冠乃是上古神木上所折,千年不腐,始终是这副模样。”
说着摘下花冠在空中一晃,那花冠上的花洛元秋从未见过,皆如绢纸一般。男人用火折子去烧,花冠上的花丝毫未变,围观者连连惊叹。
洛元秋想起自己屋中的云霄花,对这人手中千年不变的上古神花垂涎不已。
“区区小物,也敢拿出来炫耀?”
一个拄着拐杖的瘸脚老人走了过来,傲然道:“我能让人上天一游,诸位哪个敢呢?”
洛元秋更是赞叹,心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不出来见见世面,怎么能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之多的法门?
那老人满头银发,气度不凡,背上绑了个大葫芦。他环视一周,问道:“怎么不答,是答不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