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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誉险些将“那东西不是早就丢了吗”脱口而出,幸得王宣此时插话道:“玉清宝浩不是随意能请的,需得上奏陛下,协同礼部,由众臣在廷议定夺。”
洛元秋不知礼部是什么,想起山头的事情,不由急切道:“大人,我真的有急事,非得要玉清宝浩不可!”
还从未有人当着王宣的面这般说过话,书令官吓的魂飞魄散,额头直冒冷汗,只怕下一刻灵台大人便会开口,将这姑娘直接拖下去杖责了。
但王宣却没有爆发,只是平静地问:“你有什么急事,一定要玉清宝浩?”
洛元秋将村长想收回山头种果树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王宣与沈誉都听的异常认真,半响后沈誉点点头,对书令官说道:“写封信,送到历州知府那里,请他代为解决一下此事。”
书令官目瞪口呆,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今天怎么……
王宣微一皱眉:“马上就去,不得耽误了事情。”
书令官慌张告退,头重脚轻地领命走了。
王宣道:“寒山门山头的事也不需要什么玉清宝浩,你不必再忧心会被村长挪去种果树了。”
洛元秋一怔,不可思议地道:“这就行了吗,村长当真不会动山头吗?”
沈誉以袖掩嘴,肩膀可疑地抖动起来,咳了几声后才放下手道:“不会的。”
说着用手肘捅了捅王宣,王宣本欲不耐烦的发货,但对上洛元秋的目光全没了,最后无奈道:“那山头以后没人敢动了,你放心吧。”
洛元秋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想给王宣与沈誉行礼,却被二人一把拉住。
“别别别,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沈誉说:“寒山门的山头是没人会动了,但,依然上不了太史局的名录。进不了名录,无法归档,仍旧只是不被朝廷所承认的野教乱派,就算是有山头,也一样会被查封的。”
洛元秋仔细地听完他的话,问:“那大人,要怎样才能让寒山门入录呢?”
沈誉与王宣对视,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随即与洛元秋道:“想上名录,就要为朝廷做事。入了名录的教派都会有封衔,你师父是叫……”
“玄清子。”
“对,玄清子,他应当并未将掌山一职交付你吧?”
洛元秋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自打下山前就再也没见过师父的影子,自然不可能从他手中得到什么信物,于是她回答:“是,我师父并未留下东西给我。”
沈誉心中一沉,这是坐实了玄清子已不在世的可能,他道:“你既然没有信物,不是掌山,就不能代替你师父领这个封衔。而入录的教派都需得有弟子在京中任职,这是朝廷的规矩。你既不是掌山,而山门又只有你一个弟子,自当你入太史局任职。”
洛元秋想了会,问:“那,大人,请问我要在太史局做些什么呢?”
她发问的时候,总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天真,手捏着袖子,说什么都是笑着的,更令沈誉与王宣倍觉熟悉。
师姐二字哽在王宣喉中,而他却欲吐不得,只能看着她。
若是再年轻上几岁,王大人也是能与御史干架的愣头青,此时恐怕早已按耐不住发问了。
师姐,你还记得我吗?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当年入山时,所有人都以秘法掩盖了原本的容貌,人人都是假的,唯有师姐自始自终是真的。只是这份真,在那时显得略有些可笑罢了。
他深吸了口气,想对她笑一笑,却做不到。
你应当,也不愿记得我们吧。毕竟那时候,是我们……
洛元秋看着他们,明明是初次遇见的人,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王宣静静地看着她,说道:“初入太史局,都是从掣令开始做起的,今日我就与太史令说,等会你去冬官正那里等着,他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第6章掣令
洛元秋默默听完,迟疑道:“敢问大人……冬官正是谁?”
王宣扶额,深吸了口气,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只得摆摆手,拽着沈誉胳膊走到屋里,合上门压低声音道:“她这样子,怎么留在太史局?”
沈誉扯回袖子,讶然道:“不留太史局留哪里?难道你要将师姐带回家?”
“我如何带她回去?”王宣道,“还有,你刚才不是说这人未必是师姐吗,怎么这便叫上了?”
沈誉怒极反笑,一把拽着他的衣领,低声道:“王宣,你最好放明白些,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外头那是不是师姐,入太史局做掣令都是最好的选择!掣令不得以真面目示人,就算到时候师姐无意撞见了那人,她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