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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不知走了多远,只见两侧墙壁越来越窄,迫使她不得不与景澜面对面。如此一来,她更是能将景澜的嘴唇与下巴看得份外清晰。两人身体紧贴在一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洛元秋低声道:“多有冒犯,失礼了。”
说着她挪了挪手臂,无意中蹭过一处柔软,待她明白过来那是什么,面上已是一片热辣,不免心神大乱,根本不敢去看景澜。
半晌才听身边人道:“无事。”
洛元秋不但没因为她这句话宽心,思绪反而愈发混乱,视线几次掠过景澜胸前,强忍住不去低头看自己的。不免胡思乱想,难道她揣了两个馒头,不然为何……
忽然吹来一阵风,墙壁上的灯盏霎时全部熄灭。没过多久,连她们手上的灯笼也暗了下去。周遭尽是一片黑暗,唯独两盏青瓷灯仍在亮着,豆大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灭去。
风越来越大,呼啸声中,洛元秋动了动手臂,发现两侧墙壁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当即转过身。谁知风恰好迎面吹来,她心中一惊,随即看向手中的灯盏,却发现无论风如何吹,那火苗都不曾熄灭,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庇护着。
如此风吹了好一会,终是渐渐变弱,洛元秋看着灯盏道:“这就算是过了吗?”
景澜抬起手,将两盏灯并在一处,道:“应该吧,我也是头一次进来。”
盏中火光大盛,迸发出刺眼光芒。洛元秋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置身于一处铺子中,只见桌椅随意地摆放着,堂上挂着几盏红艳艳的灯笼,先前在门前迎客的童子怪声道:“稀奇,竟当真进来了!”
两盏灯已经不见了,洛元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有些茫然地想:“居然这么容易就过了法阵么?”
不过走了一段路,拿了两盏灯,这般轻而易举的事,景澜竟闯了七年都不得进?她心中纳罕不已,手里灯笼又亮了起来,与那童子道:“不错,我们进店来了,想必贵店不会随意赶人吧?”
童子嘀咕了几句,挥了挥鸡毛掸子,领她二人进到里头,边走边打量景澜,似乎有些犹疑不定。
“我说,两位客人。”童子道,“你们不会是使了什么法术,破了风月阵进来的罢?”
他刚要用鸡毛掸子撩起门帘,从里头飞了一本书出来,正中他的头,一个声音传来:“胡说八道!”
童子将帘子一摔,怒道:“难道我还会看错?这二人分明不像有缘人,怕不是你的法阵出了差错,这才将她们错放了进来!”
“这世间之事,并非凭眼看耳听,就能洞晓前因后果。”那声音慢悠悠地道,“缘起缘灭,皆无定数。你小子要学的还有许多,先将客人带进来。”
童子忿忿看了眼两人,见洛元秋听的一脸懵懂,低声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傻子就要配精怪!”
话音方落,景澜抬手一挥,他便惊呼一声,如球般向外滚去,只听碰撞之声接连响起,不一会店中便静了下来。
那人道:“好法术!不过,若是弄坏了物件……”
景澜轻描淡写道:“小事。”不等洛元秋回神,掀开门帘,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门帘后开阔无比,墙壁呈环形,书架高如危楼,竟不知延向何处。架子上全部摆满了书,洛元秋匆匆扫去,觉得自己下辈子都未必能读完。
与这浩瀚的书海相比,屋中那一桌一椅,未必显得太过渺小。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书架边,挥毫洒墨之余,还能分心道:“我认得你,从七年前开始,你便一直要进来,年年都有这么一回。看在你如此执着的份上,第一个问题便不计报酬了,不过外头损坏的桌椅还是照赔不误,如何?”
洛元秋正思索要不要去门外候着,突然手腕上什么东西一牵,便听景澜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丹药的事吗?”
那红线居然忘解了!
怪不得两人还是靠的这么近,她面上一热,这才发现自己仍旧被景澜牵着手,慌忙挣脱开来,又去解手上的红线,低声道:“等等,先解了这个再说。”
谁知那绳结被她胡乱一弄,竟生生成了一个死结。洛元秋当真是无奈至极,这时景澜凑过来,将她的手腕轻轻捉住,道:“我来吧。”
那绳结到了她手上,一下子就变的乖顺起来,不过片刻就解开了。红线从洛元秋手腕滑落,她忽觉心里一空,不禁用力揉了揉。看见景澜手上还未解开,忙道:“我帮你我帮你。”
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平平安安地解开了红线。景澜手一翻,把红线拢成一团,又收回袖中。洛元秋脸上热度稍退,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对,只能默不作声地站着,寄希望于景澜,盼着她先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