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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就在此时她微屈手指,银光构成的密网在她面前如雾般消散,花雨凝在半空,被一股清风缓缓吹向四面。
顾凊身形从这花雨中现出,出现在洛元秋面前,他手中那柄咒剑正横在她颈边,银光流溢出月华般的孤寒。
风声止息,洛元秋两指夹着剑身,将他的剑推开几寸,拂去袖上花瓣,平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凊眼瞳微缩,难以置信地收了剑,踉跄后退几步道:“你怎么会是……”
洛元秋道:“没错,我先前说过,我不会咒术,也无法习得咒术,正是因为咒术于我皆是无效。”
顾凊脸色极为难看,喃喃道:“顾凛是疯了吗,他怎么敢将这密术私传于你?!自他离家那日起,他就已经放弃了天师之位”
“所以他死了!“洛元秋冷冷道:“师伯告诉我,若无明咒护持,哪怕是血亲之间冒然传术,也只有一死。你知道他为何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施以血咒,将此术传给我吗?”
顾凊被她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痛,眉头深锁道:“他绝不是食言之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旁突然有人道:“师娘因病逝世后,留下的孩子也体虚多病,师父便带她到黎川静养。顾师大可放心,师父离开天师府后,就更名易姓,哪怕是收我做了徒弟,也不曾显露从前所学分毫!是以,更无人知晓他便是顾天师的长子顾凛!”
洛元秋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涂山越,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见了二人微微点头,知道他们有要事说,便径自离去了。
涂山越强压下怒意,对洛元秋勉强笑了笑。
洛元秋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不顾自身,这些后来师伯都告诉我了。因为那时候我就要死了,只能以命换命,是不是这样的?”
涂山越艰难地点了点头,道:“是这样不错,但你并非是体弱多病,而是胎中带出的余毒……去黎川之后,师父偶然得到故人所赠的丹药,说是有避毒之效,本来是赠于他的。但他忧心你的病,就给你服下了,后来果真渐有起色。”
“但有天夜里,他突然急匆匆地叫醒我,让我去找大夫,说是你又病了。等我将大夫请来,他却说不用了,你只是夜间惊梦,并无什么大碍。过了几日后,他写了封信送去一个名叫寒山的地方,请一位故友到此,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你早已毒入五脏危在旦夕了!”
他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眉心,想继续说但却无法开口。洛元秋突然说道:“那不是毒。”
顾凊视线转向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问:“是什么?”
“是咒。”洛元秋道:“一道难以解开的咒。”
就连涂山越也停下手上动作,错愕道:“咒?这怎么可能?你在师父身边,谁又能避过他给你下咒?”
洛元秋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除了掌纹别无他物,连从前留下的各种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未有过。
“和那枚丹药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块玉玦,我在身上带了许多年,那应当是你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信了。”她望向顾凊,似有所指。
“一派胡言!”顾凊寒声道:“顾凛走后音讯全无,我既不知他在何处,如何给他送什么玉玦?!”
在她年幼时,师伯只说这是家中亲长所赠,别的再不肯多说一句。许多年后洛元秋才明白,他只是不忍告诉她,那要置她于死地的丹药,正是这其中一位亲长送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绪竟无半分起伏,语气平淡地道:“系着玉玦的墨石上,有一个凊字。”
顾凊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怀中取出两块以红绳所系之物,道:“你说的可是这个?不可能!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自大哥走后,他的那块也在我这里收着,如何会送去黎川再给他?”
那块玉玦如今在景澜身上,曾被当作二人相交的信物,洛元秋自然不好要回来给顾凊看,一时间也难以自证所言非虚。
涂山越却道:“顾天师有三子,这玉若是你们兄弟之间人人都有的,我想应当还有一块才是,不知那一块在何处?”
。
“……这密库里只能呆一刻钟,幸好东西还未上封,不然再取时就要另两位大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景大人你可就没那么容易见着了。”
司文使吴用捧卷行至灯盏前,侧身微笑道:“库中未封的案卷大人尽可查阅,证物也随你取,若无他事,我这便先出去了。”
景澜颔首,身后传来门轻合上的声响,四周灯盏忽地亮起,照出悬浮在空中数以万计的大小木柜,大多都已经贴上了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