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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急,岁数还小呢,不着急相看人家。”黄豆腐没想到自己不小心吹大发了,反倒惹了大娘的兴趣。
“岁数小怕啥的,先相看着呗,这要是遇到合适的,以后秋收就让小伙子上你家帮忙去,白找个干活的,多好的事啊。”大娘不管黄豆腐的拒绝,继续喋喋不休。
“等以后的!等以后的!”黄豆腐最怕应对这些大娘了,一边炸油条一边敷衍着。
大娘也不是那没有眼力见的人,见人家生意忙,也就住了嘴,但是却对黄豆芽上了心。以后逢集就跟黄豆腐磨叽一会儿,整得黄豆腐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了,恨自己咋就那么能吹呢。
这个集大家买东西买得痛快,黄家早早就卖光了东西。不少人上个集吃过了黄家的豆皮和咸豆腐干,这个集又过来买了,这两样卖得尤其快,比炸油条和甜麻花都招人。
得了自家媳妇的首肯,黄豆腐有权支配这个集上赚的所有钱。
黄豆腐虽然也节俭,但是花起钱来却一点不眨眼,是看啥都想买。
去猪肉摊上买了三斤猪油,两斤五花肉,还买了两根大骨头,又花了三十文钱给自家媳妇买了半斤的赤沙糖。
据说这赤沙糖对女人好,虽然价格贵,但黄豆腐还是买了半斤,足够自家媳妇喝到入冬了。
黄豆腐本来还打算买点羊肉,但是羊肉的价格实在太贵,而且做不好还有膻味,黄豆腐害怕买回去后,媳妇吃不了,反而勾起了她的孕吐。
黄豆腐还记得媳妇怀大儿子时,那真的是吃啥吐啥啊,现在趁着媳妇没啥反应,还是别给她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比较好。
黄豆芽怕嫂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油水,就把熬猪油这个活抢到了手里。
虽然是第一次熬猪油,但毕竟给嫂子打过下手,黄豆芽也不怵,熬得还是挺像样的。
油滋啦刚出锅,就被家里的大小馋猫盯上了,嚷嚷着要吃油滋啦拌饭,黄豆芽也馋了,就又焖了一锅高粱米饭。
金氏爱做捞饭吃,黄豆芽爱做焖饭吃。捞饭不费锅,还有热乎乎的喷香米汤喝。焖饭要比捞饭更有米饭味,但锅底会有锅巴,有点费锅。
但是黄豆芽实在是抵抗不住锅巴的美味,把锅底的锅巴揉成团,直接蘸着菜汤吃,酥脆喷香,让人吃完还想吃。
每次锅巴出锅时,黄豆腐都要跟小妹抢一下,开始是为了让小妹吃点好饭,等后来就是单纯的也爱上锅巴了。
不过现在兄妹俩已经不抢了,直接一人一半,一口油滋啦,一口锅巴,越嚼越香,比拌饭吃都香。
两斤五花肉切成薄片,用盐腌制一个时辰,然后直接下锅炒熟,盛在大碗中盖好,放进筐中,吊在下屋的房梁上,啥时候想吃肉了,就夹出几片炒菜。
下屋要比住人的房子凉快,炒熟的五花肉里还带着盐和油水,直接就凝在碗中了,保存得好了,放个半个月,肉也坏不了。
麦子熟了,高粱熟了,黄豆也熟了。
秋收是农村里最紧张、最欢快的季节。
太阳刚在东方冒头,在夜里悄悄凝结起来的露珠儿刚放出晶莹的闪光,庄稼地里就已经响起一片镰刀的嚓嚓声。
高粱秸带着它那沉重的穗头成排地倒在地上,露珠儿四散飞溅,洒在人们的脸上,带来一股子初秋沁心的凉气。。
砍高粱是一件爽快利落的活儿,不像割麦子那样腻人。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挥手就是一棵,不大一会儿,一块地就清出来了。
女人们跟在后面用小刀把穗儿割下来,男人用车推着沉甸甸的高粱穗,手推车发出吃力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一天过后,整片庄稼地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叫你不敢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