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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细致的分析,孟宪就知道她是说真的了,眼圈当下就红了:“晓静,我——”
“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跟你道别的。犹豫了好几天,也说不出口。”唐晓静看着她,眼角也有几分潮意:“哭吧哭吧,等我真走的那一天,可就不许哭了。”
孟宪强忍着泪水,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哭,我为你高兴,离开这里,是好事。到了那天,我要祝福你。”
唐晓静却仿佛有些忍不住了,她低下头,滚烫的泪水滑落,落尽枯黄的草木里。
“我是真不想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也没有办法。我不能在这儿耗了。”
孟宪的眼睛又红了。她看着晓静,伸手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会好的。”
唐晓静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用手捂住了脸。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孟宪回忆起这一天晚,虽然因为好友的离去有些感伤,但心里却也同时充满了对她的美好祝福,因此便也不觉得这离去有多可怕。
然而到了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这一天,是她真正地、彻底地、失去这个朋友的开始。
想问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唐晓静就又走了。仿佛真如她所说,这次来,就是跟孟宪道别的。
晓静一走,孟宪身边就空了下来,一个人,多少会感觉到无聊和寂寞。也没有太多交心的朋友能一起聊聊天,于是便趁着不太忙的时候,拣周末的空档,请假回了趟家。
十一月中旬,燕城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有几件薄衣已经穿不上,放在柜子里也是任由发霉。孟宪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换季衣物,想着把用不着的东西都带回去。忙活了一上午,心情一直还算不错,却不料临回家前,发生一小件不愉快的小事儿。
起因很简单,就是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往潘晓媛的床铺上落了灰,当下就给她擦干净了,但被她看个正着,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抱怨了几声。显然是还记得之前跟唐晓静的那一架之仇。
孟宪心想马上就回家了,不想跟她有过多口舌之争。谁想潘晓媛看她不吭声,还以为她心虚,便因此来了劲。
“某些人,稍微有点事就上别人那里去告状。而另外某些人,以为自己手里有些权力,在班里就训这个训那个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看呢。”
听到这话,孟宪心里有些生气。她放下脸盆,对潘晓媛说:“你说话注意点。”
见她说话了,潘晓媛倒有些惊讶:“我说谁了?我说你呢?指名道姓说你了?你凭什么让我注意点?”
“你说谁你心里清楚。”孟宪沉声反驳道,小腿却有些打颤。毕竟,这种跟人吵架的事,非她所长。
潘晓媛“啊哈”着笑了一声:“你真有意思。那我就是说你怎么了?你有本事再找唐晓静告状去?让这个大政委来教育我一顿?就许你们往别人床上放东西,我往你床上放就是欺负人?大政委是不是这个理?”
“你不要扯晓静,这事跟她无关。”孟宪红着脸说,“说话少含沙射影,对我不满就直说。我错,我会改。我没有错,也不是容你随便欺负的。”
简直是用尽孟宪勇气说完的一句话。
潘晓媛一听果然就炸毛了,还想再跟她吵,被同宿舍的战友小张劝住了。毕竟一个房间住的,闹的太过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