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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公理,向天下间无数饥贫的百姓。”
他答得极快,脸上殊无半分惧色,凤皇震怒,御书房内一时间陷入无声的僵持中。
半晌,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只见公冶白正端着一碟桂花糕,就着大麦茶,吃得不亦乐乎,旁边茶几上多了一个被打开了盖的食盒。见他们二人望向他,公冶白笑着招呼道:“方才白雕送来的食盒,陛下,解大人,一起尝尝吧。”
原本绷着脸的皇帝陛下表情瞬间龟裂,一脚气急败坏地朝他踹过去:“尔雅来过你不早说!朕饿死了!原就才喝了两口汤,你们一个两个跟催命似的又把朕喊过来。”一把夺过食盒,又怒道:“谁准你吃这里的东西的?”
公冶白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一本正经道:“启禀陛下,臣虽不知是谁,不过这里写着‘桂花糕、大麦茶可与帝师解大人分食’。”
凤皇心中还是愤愤,不过看在桂花糕并不是清鸣亲手做的,也就算了。低头看食盒,见到一碗地瓜粥,一碟椒盐花生,一碟五香豆腐干,还有一个剥好了的鸡蛋,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菜色,但久违的香味还是令他心情大好。
瞥到一张卷成厚厚一卷的纸条,张开:匆忙间来不及,这些你且将就着,地瓜粥解酒毒,不喜欢也要喝。我见你脸色不对,若是实在恶心睡那人睡过的地方,就让影卫带你回玉瑶宫,你的房间还在。
仿佛看到清鸣端着家姐的架子殷勤叮咛的模样,凤皇嘴角不自觉漾出一抹孩子气的温暖笑意。从小到大,无论怎么闹,到底还是小拙这样待他好,不因他的身份地位变化,不因岁月更迭。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她好玩又耐玩,若是换个人,再关心他也觉得是累赘。
有时候他也会想,有这么个姐姐其实不错,起码生活不至于无趣。
思及此,龙心大悦,瞥见解东风还一头雾水跪在地上,摆手道:“解爱卿快快平身,一道用些糕点吧。”
解东风受宠若惊地领命起身坐到一旁,心道陛下翻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迟迟疑疑又想追问先前谈论的事,被公冶白制止了,于是一肚子话又压了下去。又见皇帝桌上几道简单的家常菜色,不像御膳房会做的,心中疑窦更多,只好用眼神问公冶白:食盒哪里送的?
公冶白做出口型,无声地回答:玉瑶宫。
“安乐王的房屋田产,解爱卿可有兴趣?”
凤皇突然的问话中止了他对传说中的玉瑶宫的好奇,他眼珠灵活地一转,口上却谨慎道:“无,微臣不敢。”
凤皇停箸,目光炯炯直视他:“你没兴趣,那么户部可有兴趣?”
解东风猛地抬头,见陛下一脸狡顽笑意,双眼骤亮,心领神会道:“微臣领命!”
少年帝王似不经意又提到:“听闻解爱卿手中还有一本皇朝百富录,朕命你为御史,去与这些富人联络联络感情罢。”
解东风微微一愣,随即大喜,激动地一揖到底:“陛下英明!微臣定当不负圣望!”
哪里有什么皇朝百富录,他手里有一本偷税漏税横征暴敛的贪官污吏名册才是真!奈何先帝昏庸,使之明珠蒙尘已久,如今陛下三言两语点破他上任以来最想做的事,他辛苦搜集的东西得见天日,哪有个不高兴不激动的?
如此看来,陛下并非昏庸不讲道理之辈,从食物看来陛下也不像奢侈之人,那为何执意要大动干戈重置乾坤殿呢?
凤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不解,叹了口气道:“解爱卿啊解爱卿,你可知道乾坤殿那张龙床上躺过多少人?”
“自然是……”他正想说自然是历代君上,见到公冶白诡异神色,突然想起那些关于先帝荒淫的事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脸不由红了起来,嗫嚅道:“这,这……”
“朕才十二岁哟。”
这一句无疑是下猛药了,解东风想到自己十二岁时还是个懵懂不懂事的孩子,满山跑斗蛐蛐闹学堂玩算盘,没心没肺,而陛下十二岁,已是一朝之君,肩负社稷处处受限,还要处理荒诞的父亲遗留下的种种祸患,幼小的心灵还要受这些□的东西摧残……
“是臣多事了,陛下恕罪。”
解东风颇有些心疼地看着面容略显稚嫩的陛下,心道再怎么强大也还是个孩子。他自然不知道他眼中这个孩子心里想的是——
朕才十二岁哟,什么龙宛转、鱼比目、翡翠交、鸳鸯合、背飞凫、野马跃,什么双龙环抱、丹穴游龙、猫鼠同家、老汉推车、天旋地摇、猛龙盘柱、观音坐莲,更别提什么一夜御数女的,朕才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一直是不断的论文作业报告考试,所幸现在告一段落,有三四天时间可以休息,期间我会努力更新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