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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灼热视线包围下,她最终还是忍住扑过去拉住他的手细细八卦一番的冲动,一低头,进了步辇。
待清鸣一行匆匆到达凤仪门时,百官早已就位,礼乐方兴。
司礼监执事高声道:“起驾!”
“慢。”
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喝止,凤皇突然掀开龙辇周围的软烟罗,步下辇车。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清鸣车前,他掌心向上向她伸出手,虽然还完全在状况外,她还是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他的掌心上,没有丝毫犹豫。
他将她拉下步辇,然后走向他的龙辇,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陛下!”
群臣哗然。
龙辇向来只有帝后能坐,而眼前这女子虽是从玉瑶宫出来的,但严格说来,先皇并未给她任何封号,说到底她仍是没有任何名分的庶人。
“陛下,敢问此女是何人?”镇国公一身青色冕服,隐隐有肃杀之气。
凤皇似笑非笑道:“这与卿何干呢?”
“历朝历代,只有手持传国凤佩的皇后才有资格与帝王并肩乘坐龙辇。”镇国公俨然一派正气,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凤佩?”因为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所以一直在饶有兴趣地观察各人长相的清鸣听到某个关键词,有些困惑地摘下腰间玉佩,举到眼前:“这上面也有凤,算不算凤佩?”
镇国公脸色一变:“凤佩历来由皇后保管,怎会到了你手里?”
清鸣觉得这人说话好没来由,有趣地笑了:“上面刻着凤的由皇后保管,那么刻着龙的岂不是要让皇上保管?”
“这是自然!”镇国公气势不减,群臣也纷纷点头。龙凤双佩是帝后的象征,与传国玉玺一起,是为皇朝三尊。
清鸣向身旁的凤皇投去询问的目光,凤皇但笑不语,她只好拉了拉脖子上那条红线,拉出一块玉:“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龙佩?皇,不对,是先皇,先皇给我的,我老是摔跤,先皇说这个可以辟邪。”
说着不由皱起眉头,偏头问凤皇:“他骗我?”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逃不过前排群臣竖起的一对对耳朵。
于是乎,群臣震惊之余不免黑线横生。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补完
陆·龙辇上下
“陛下!龙凤双佩岂容区区妇人如此儿戏!”
镇国公淡定不能,激动之下,口水四溅,清鸣冰蚕丝覆面逃过一劫,见凤皇躲避不及,不假思索一个侧身挡到了他的面前。
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难得敏捷的动作,凤皇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微笑道:“凤佩自然是先太后给的,至于龙佩,因朕年幼,所以先皇将其寄在一直照顾朕的玉瑶宫主处,言明待朕结发之时再交给朕。”
“不可能!”镇国公脱口而出,因为他知道先太后根本没有凤佩,但此等秘密自然不能当众说出,不甘这么吃了哑巴亏,他又说道:“先太后……先太后曾说过她并未见过玉瑶宫!”
凤皇似笑非笑,眉宇间却有一抹威严:“镇国公对后宫的家务事,似乎比朕还清楚?”
镇国公惊觉自己失言,正欲辩解,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
“陛下,莫误了祭时。”
五步开外,朱丞相恭谨地曲身行礼提醒。
清鸣这才发现从刚刚开始一直有的别扭感从何来了。群臣都离龙辇七步之远,就算身为群臣之首的朱丞相也是恭恭敬敬退开几步距离,而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镇国公则是步步紧逼,气势咄咄。
最过分的是,他还有口臭。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拉着凤皇往后退了两步,期间差点摔倒,幸而凤皇暗地扶了一把,不过义愤填膺的她并未发觉,只冷下眉眼道:“镇国公逾越了,是平素就是如此,还是今日一时激动?依《皇朝刑律》,近身两步之内便可视作有攻击意图,那么镇国公方才所为居心何在?”
清鸣声线本就偏清冽,添上冷,蓦地生出一抹肃杀。字字诘问如冰刀,砸得镇国公不由自主退后两步,乱了阵脚:“陛下明鉴,臣、臣并无冒犯之意……”
并不容他多作辩解,清鸣紧接着道:“且不说你涉嫌攻击吾皇,单说你现在挡驾君前,误了祭天之事,你担得起?再说这是吾皇登基以来头一件大事,你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最后,清鸣丢下一句“不知所谓”便拂袖而去,拉着凤皇上了龙辇。
司礼监执事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高喊了一声“吾皇起驾”。
群臣满腹疑团,关于龙凤双佩为何都在玉瑶宫手中,关于玉瑶宫究竟是先皇的女人还是先皇预定的儿媳,关于陛下今日为何正面与镇国公杠上。只有朱丞相,一向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不易察觉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