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很不好,那是今今的妻子,他应该对她更礼貌,最好方面打一声招呼,再把祝福补上。
可是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就当他任性不懂事吧。
那几天,他在身上套了件很大的卫衣,帽子戴上能把他整张脸都挡住,就这样,临走前他还在镜子前犹豫了好久才出门。
老板家的小儿子一直对他很好奇,见他下来,电视也不了,就趴在柜台上眼巴巴盯着他,头偏得很歪,想清他在脑子里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不习惯这样的注视,瑟缩到一边将帽檐更往下拉了些,即便对方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都让他感觉压力很大。
临氏办公楼对面有个咖啡厅,里面人很多,他不敢进去,只敢在旁边不起眼的小过道呆着,把自己藏进阴暗,等着对面可能出现的身影。
一连守了三四天,终于在第五天早上,视线精准捕捉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那道身影。
褪去学生气的临颂今如今变得高大,挺拔,笔挺的西装将他不苟言笑的一张脸衬得更高不可攀。
今今和八年前不一样了。
他变得更好,更优秀,更耀眼了。
当然,也变得自己完全配不上了。
原本天真地以为只要见一面就能了无遗憾,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与生离死别也不遑多让的遗憾。
是失去的八年变成他们之间深不见底的大洞,埋葬了太多共同的东西,剩下的都被一条线划分清晰,云泥之别,再无交集。
脑海不可抑制地疯长出贪婪的念头,去想如果那封情没有被发现,如果自己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就不会有白璐薇的存在了
出门前给今今打上领带的人会不会是他如今从那辆车上下来的会不会有他一个
又或者,现在陪在今今身边的人是不是
“哥哥,让一下让一下。”
身后稚嫩声音响起,宁初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拉住了。
他失魂落魄的思绪来不及收回,茫茫然回头,对上身后几个小孩儿几双天真扑闪的眼睛。
周围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声响彻这条逼仄的小道。
宁初愣住了,回过神,第一反应想要离开,谁料一转身,会那样巧合地遥遥和远处闻声回头的男人对上视线。
心跳骤然加剧,他慌忙拉下帽子遮住脸,慌不择路,扭头推开挡在原地哭嚎的小孩,脚步凌乱不稳朝着小道另一头跑。
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当脚步声追上身
后,
宁初没有反应的时间,
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太笨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笨,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笨,明明是打定主意偷偷见一面,却被当场捉个现行。
意识到捉住他的人是谁,身体开始被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撞得剧烈颤抖。
他咬紧了牙关,用力想从临颂今手里挣脱,最开始是不想让他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当发现他要将自己带回去的意图时,迸发的恐惧就让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你是谁凭什么带我走”
“我不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放开我,放手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