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迟紧皱眉头,未曾言语。
司礼也不认死理,知道公子定有自己的考量,离开了。
许久,慕迟方才于一片死寂中,起身走到阑窗前,半开的窗子涌进阵阵凉风,吹得他身上的雪白袍服拂动着,恍然若妖。
乔绾进花阁,真正想要的……是在松竹馆时的“他”?
那日她泪眼婆娑躺在床榻上的画面涌入脑海,慕迟脸色微紧,陡然松懈下的精神翻腾起无边的疲倦,可躯体的冰冷却又让他无比清醒。
*
是夜。
乔绾躺在床上,枕边还放着雕着凤鸟镶着玉石的妆奁。
虽然司礼还未曾答复她后日可否去春宴,可她还是兴致高昂地试穿戴起华服首饰来。
到时若真能前去春宴,她绝不能灰溜溜地去,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她就是让那些人知道,即便她如今是个不得宠还被软禁的破公主,也照样能穿上最好看的衣裳,戴上最华丽的首饰。
最终乔绾在毓秀阁送来的那堆上好物件中,选出了几样看着便十足奢华、价值连城的首饰,并让倚翠为自己上妆绘面,绾了发髻。
越看乔绾心中越是舍不得摘下,直到夜深,才在倚翠的催促下上榻歇息,却又忍不住爱不释手地将装首饰的妆奁抱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乔绾才逐渐睡去。
她再一次做梦了,梦到了前几年的春宴。
那时她仍是乔恒最“宠溺”的长乐公主,众人都众星拱月地捧着她。
春宴上有箭术比拼,她便是射不中靶子,也会有人笑着拍手道一声:“长乐公主箭术了得,只差分毫了。”
乔绾不觉弯起一抹得意地笑。
然下刻,春光明媚的春宴陡然变得阴云密布,风雪交加,她仿佛也被掩埋在一片冰天雪地中。
乔绾猛地睁开双眼,呼吸急促,身侧仍传来阵阵寒意。
她顿了下,手臂竟真的被冰一样的肢体若有似无地碰触着,身侧传来若有似无的冷香。
乔绾的神情有些恍惚,良久转过头去。
慕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寝殿,连外间的倚翠都未曾惊动。
他躬身蜷缩着侧躺在她身侧,只占据了极小的位子,苍白的面颊在夜色中如雪如月,浑身冷冽似霜。
他正安静地闭着眼,眼下泛着些疲倦。
乔绾猛地睁大双眼,睡意散去大半,抬脚便要朝他踢去。
“你知道,你动不了我。”慕迟没有睁眼,只有近乎透明的唇动了动,嗓音带着倦意的沙哑。
乔绾的脚僵住,怒视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