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他开的是越洋会议,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他耳中戴着蓝牙耳机,面容冷峻肃穆,屏幕上照耀出冰冷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显出如同刀锋般锐利冷酷的线条,他的身后,是浓稠似墨的夜,城市静静伏在那里,仿佛一只忠诚的兽,正等待着他的垂青。
许久,靳长殊终于发话:“……如果阮烈不同意,就去联系阮燃、阮沸,阮家人多,总有一个会同意。”
他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优雅矜贵,如同百年世家传承至此,精心熏陶教养出来的名门公子,可他说的内容,却如狼般穷凶极恶:“阮老爷子生了这么多儿子,就算死上一两个,想必,他也不会心疼。”
视频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明明语调中带着笑意,却令人背后生寒:“想要阮家人的命,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只要等下去,着急的,一定是他们。”
他将一手坐山观虎斗玩得娴熟至极,而人命在他口中,也成了微不足道的筹码,在棋盘上,只配当做他的棋子,任由他摆布拨动,为他达到设定好的结局。
无论对他了解多深,在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时,宋荔晚仍会下意识地心头一紧。
她刚要像来时一样悄悄离开,可房间内,靳长殊却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宋荔晚躲避不及,硬生生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看到是她,他唇角忽然翘起,随手摘下蓝牙耳机丢在桌上,冷白指节屈起,轻敲桌面:“过来。”
宋荔晚不想过去,敷衍道:“你在工作,我不打扰了。”
“什么工作,能比你重要?”
他将笔记本合拢,第二次对她说,“荔晚,过来。”
在他身边,从没有事不过三一说,一般第二次,已经是他耐性的极限。
龟毛、独丨裁、小肚鸡肠。
宋荔晚在心里悄悄骂他,到底慢慢走到他的身旁。
他坐在那里,明明是她低头看他,可他神情从容睥睨,却又如居高临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扯,她便似一片轻盈花瓣,离了花枝,落入他的怀中,坐在了他的膝上。
“醒了怎么不进来,要在外面站着?”
他语气平淡,像是闲话罢了,可宋荔晚右眼眼皮猛地一跳,像是一把小锤,不必用力,轻敲下来,便足够人记忆深刻。
“有点饿了。”
宋荔晚说第一句话时觉得嗓子有点哑,她稍稍顿了顿,待唾液滋润了喉管,这才慢慢地说,“看你在工作,就没打算进来。”
“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宋荔晚装作不高兴地撅起嘴来,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是吗?”
他轻笑一声,指尖拨弄着她蕾丝胸衣前垂下的丝带,黑色的绸缎划过冰冷苍白的指尖,如同雪原中一簇玄色的火焰,灼烧得她几乎有些坐立不安。
宋荔晚有些慌乱地握住他的手:“我……我病刚好,不能那个……”
他明知故问:“哪个?”
薄薄的裙子掩不住自他腿上透来的热意,宋荔晚垂下眼睛想要离开:“你自己想。”
可他伸出手臂,轻而易举地环抱住她纤细若桔梗花枝的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膛之间。
宋荔晚紧张起来,不自在地扭动身子,想要自他的桎梏间挣脱,他将的下颌压在她的肩上,饶有兴致说:“你再乱动下去,说不定,我真的会克制不住。”
他只要一句话,便要她立刻僵住,再不敢动弹分毫,他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中,嗤嗤地笑了起来,震出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颈窝那一片敏感甜美的肌肤上,令她无法自持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的荔晚。”
他含糊地笑着说,“就这么怕我?”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不怕,好像是一个一戳就会戳破的谎言,可若是说怕……
他给她的,是从未被人所拥有过的纵容宽宥,很多时候,她是故意试探他对自己的底线,可他似乎从未放在过心上。
她该去怕他吗?她在心底,早已给定答案,可面对他时,却偶尔会很迷茫。
他究竟……将她当做了什么?
一件被人送到床上,低贱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