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里东西倾翻的声响,打断了退红的思绪。她刚要抬步进去看看,姜峥已经先一步推门进去。
退红望着姜峥迈进净室的背影,迟疑了一下,咬咬牙,没跟进去。
俞嫣睡得正沉被喊醒,人有一些迷糊,她伸手去拿小桌上的新月事带时,不小心身子朝一侧倾去,不仅人摔了,那个放东西的小桌子也倒了下去,发出不小的声音。
她刚起身坐回方便小凳上,就看见姜峥快步走了进来。
俞嫣懵了一下,立刻说:“出去!”
姜峥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倒地的小桌,视线移到了俞嫣身边。在她身边放了一个铜盆,里面的温水被鲜血染红,用过的沾血帕子和换下来的月事带都仍在盆里,飘在水面。
发现姜峥的视线凝在那个铜盆时,俞嫣整个人都傻了。巨大的羞耻感让她下意识地将刚刚慌乱中遮挡自己的丝帕扔进那盆水中,去挡水里的脏东西。
丝帕覆在水面遮挡,她没了东西挡自己,只好用双手来遮自己。
姜峥看着那盆血水的时候懵了一下。他想象不到娇娇小小的人,每个月会流那么多血。他的视线随着她扔丝帕过去的手而走,落在她身上。
俞嫣苍白的小脸不白了,红了个彻底。她焦急地赶他走:“出去!出去!你出去!”
她并着腿气得跺脚,退到膝上的纱裤向下滑落,堆落在脚踝处。
姜峥立刻转身,刚迈出一步又停下。他微微侧身,望向倒地的小桌旁,那条干净的月事带。他问:“干净的在哪里?”
俞嫣迟疑了一下,才喃声:“小、小柜子里最下面一层的盒子……”
姜峥走过去,按她说的翻找,在那个木盒中取了一条,转身朝俞嫣走过去。
俞嫣看着那条粉红色的月事带安静挡在他修长的掌中,被他递来时,俞嫣心里巨大的羞耻感慢慢变成了麻木。她低着头,仍用一只手尽量遮挡,不情不愿地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接东西。
又,顺便抬起腿,朝姜峥的小腿泄气似地踢了踢。
谁让他进来的啊!侍女都死了吗!
姜峥知道她的尴尬,也没多留,将东西交给她之后,便走了出去。出去之后,他眼前还是那盆血水,眉心紧皱。女子月事在书册中只六七字简单带过,他从不知道竟是这样可怕。
——女人真不容易,也真脆弱。他应该对她更好些,更疼她宠她一些才是。
于是,当俞嫣在净室里磨蹭了好半天出去时,姜峥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不肯她自己走路了。
俞嫣在他怀里轻轻推了两下,没能推开。
姜峥垂眼望着她,感受着她轻推的动作,这才明白她身上为什么总是软绵绵,推他的力气也那么一丁点。想来她血都要流尽了,身上难受还哪里有力气。
“过几日就好了。”
他轻声哄着,落下来的目光也温柔怜惜。
俞嫣生怕他当着侍女的面儿做出些更紧密的事情,也不推他了。她在他怀里皱着眉侧过脸,指退红:“在外面偷懒,罚你一个月例钱!”
退红低着头称是,嘴角却是翘着的。
到了床榻,姜峥将俞嫣放下来的动作也比以往更轻柔些。俞嫣因为净室里的尴尬浑身不自在,刚到了床榻,就滚到床榻里侧去,离他远一些。
可人还是被姜峥捞了去,如珍似宝地抱进怀里。他柔声哄:“给酿酿揉一揉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