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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让我进去找找吧,那对我来说,很重要。”兰烛几乎是央求。
大哥看这小姑娘冥顽不灵,拉着他在这都说到半个小时了,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吧,你进去找找,我看你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谢谢。”兰烛连忙道谢,一旁的保安大爷给她开了门,她一进去看到堆的比她人还高的垃圾山,不免有些发怵。
保安大爷给了她一个长脚钳。
兰烛在那儿从下午翻到傍晚,等得无聊的太阳都看乏了,准备交班给月亮走人的时候,兰烛也没有找到那张报名表。
她拿着长脚钳,坐在地上拧开从一旁便利店买来的一瓶矿泉水,狂灌。
一旁的大叔到后来看不下去了,建议到,“姑娘,你要不去外面看看,原先有两辆车停不下了,让他们把垃圾箱搁置在外头了,算算时间,比你早来了那么一会,可能还真是你要找的。”
兰烛连忙道谢,她从地上起来,没喝完的半瓶水都顾不得拿。
外头果然堆了几个垃圾桶,兰烛撸起袖子,扯开那垃圾桶外头的黑色塑料袋,顾不得脏,仔细地翻弄寻找着。
残损的日落终于消失,街边道路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晚归的车笛传出悠扬的鸣叫,这座城市的夜晚开始展现自己华丽的主场。
高架桥下华丽的主干道上,黑色低调的车辆驶过,通过闸道有车流汇合的时候,司机放慢了速度,窗外的风景开始缓慢下来。
江昱成带着刚从一个聚会上下来的王家人赶往吴团撺的局上吃饭。有个剧场老板想要剧团长久驻场,江昱成是剧团背后的老板,让吴团给人约了个时间表示感谢,至于王凉本就在上一个聚会现场,听说来剧团,二话没说跟着来。王家那位管事的怕王凉捅娄子,让乌紫苏照看着,乌紫苏自然就跟来了。
江昱成眯着眼,打量着外头百日如一的夜,懒散地用手撑着脑袋,等着车子在晚间的拥堵中缓行。
他随意一扫,透过层层折射的玻璃窗,看到一个朦胧的背影。
夜色笼罩下,那背影不太真切,江昱成起先以为是流浪汉,直到车子开的近了,他才确认到,这个人,他认识。
她的发丝沾染着浮世的灯光,一缕一缕地像是星河里的脉络,被晚风高高低低地温柔托起,马路上拥挤的车尾灯和喧嚣的鸣笛一点都没有打扰到她,她全心全意,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即便是整个人站在无尽的黑色袋上,也盖不住她单薄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带来的破碎感。
然而再靠近,他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庞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破碎感还要多一些,弯眉微蹙,眼眸微垂,愁容不展。
王凉也看到了,他指着窗外跟乌紫苏确认,“小姨娘,那是不是那天那个姑娘?”
乌紫苏随着车子的移动确认着窗外,“是她。”
“司机停车,我要下车。”王凉急不可耐,“快、快停车。”
司机师傅听到了,有些为难,他向驾驶室前端的后视镜看去,却发现江二爷端坐在那里,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
王凉急地要摇车窗大喊,前头的路慢慢畅通,江昱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再不走,饭菜都凉了。”
司机一听,车窗一缩,脚下油门一踩,消失在这狭小的干道。
王凉来了脾气,抱着手坐在一旁,“二爷,您就是这样照顾人家的,我以为您也喜欢,听我小姨娘的话不跟您争抢,您倒好,让人家在这里捡垃圾是怎么回事?”
江昱成闭目养神,“又不是我让她来捡垃圾的,戏楼胡同里吃喝不愁,是她自己不懂珍惜。”
王凉看了一眼江昱成,转过身子,小声嘟囔一句,“那是人姑娘瞧不上您,不屑吃你的喝你的。”
江昱成:“你今天晚上也可以选择不屑吃我的喝我的。”
王凉激动地起身,“那怎么行!我是听说今天名满春楼的主厨操刀才来的。”
江昱成:“那你就少操心戏楼胡同的事。”
王凉为了口吃的没了架势,气焰低了不少,“那我不是看她可怜嘛在路边。”
江昱成:“不可怜,这是现实,不是童话。”
王凉撇撇嘴,不说了。
乌紫苏再往后看去,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了,再也没有半点路灯下那个姑娘的痕迹了。
一切又恢复成刚刚的样子,名贵的车子里充斥着一种死一样的寂寞。
乌紫苏是了解一点江昱成的,他不喜独处,出行时身边总是带着名伶优角,浮京阁里时的戏台经常长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但他本人却不怎么说话,哪怕再热闹的场景下,他的四周也总是蔓延着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