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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鸡呀,真是羡慕章兄。”路翡食不知味地吃着盘子里的水煮青菜,今日来食堂晚了两步,一个肉菜都没有抢到。在昌平书院不管你是出身贫富是书香门第还是寒门之家,都要自己照顾自己。章言每日都有他夫郎给他加餐不需和人争抢,来食堂吃饭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衬得他们好像饿死鬼投胎,真是让人好气哦。
不就是有什么强壮的会照顾人的夫郎吗?
他不羡慕,一点都不羡慕。
章言不知道同桌心中对他的羡慕嫉妒恨,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黄昏时分,蓝因背着采茶的背篓,带着两只香喷喷的烧野鸡来陪章言一起用晚饭,章言嗅着蓝因身上新采摘下来的茶叶芬芳,见蓝因头上还有树叶,就知道蓝因没有回家直接过来了,于是就没有留蓝因一起用饭。
“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早点回家吧。”章言道。
蓝因不乐意。
他视力好的很,天再黑也看得清路。
比起回到空无一人没有雄主的家,蓝因想和章言多待一会儿。
章言只好使出杀手锏,“别让我担心。”
然后蓝因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晕头晕脑地转身,跟个仪态兵似的一步一步踏着正步回家,让人看得好笑不已。
之后,蓝因每次来和章言一起吃饭,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茶香,还将自己觉得满意的带给章言喝。
章言泡一次,从里头喝出浓浓的闺怨后,直接把茶叶给收起来了。
自己不喝,也不让别人喝。
章言休沐的时候,是蓝因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的雄主竟然放下书本不读书,陪他逛街说话,还会和他做些无聊的事儿,陪着他一起晒茶叶收茶叶。
这让蓝因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等章言回去上学的时候,因为有了对休沐日的期待,不再整日丧着一张脸了。在看不见雄主的时候,更加努力地漫山遍野找野茶树回去炒茶。
当然,小虫子的脑袋是想不到的,他的雄主这么对他只是不想再被送一堆的闺怨茶了。
休沐归来,休息时间,路翡神秘兮兮地对章言道,“章兄,甲班吴山长的课从休沐前就停了,今日的课又是楚夫子代上的。”
“吴山长可是生病了?”章言道。
吴山长是书院的副山长,章言对书院的夫子未曾全了解,听说过这位山长辞官前做到了知府的位置,游历到云州府,似乎是被昌平书院吸引了,才留下来做副山长的,每三日就会给甲班的学子讲解一次策论。
“吴夫子是被人给气到了。”路翡说道。
章言面露疑惑。
路翡见章言感兴趣,受到了鼓舞继续道,“外人以为吴山长留在昌平书院是被书院文风吸引,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吴山长爱茶,留在昌平书院也是因为在文华镇附近的悬崖上发现了两株野茶树。这两株野茶树大概因为年岁较大历经了风霜,叶子制作成茶叶,意蕴深远,深受吴山长的喜爱。吴山长每年秋季都要花费大量的钱财,请人到悬崖峭壁采摘茶叶。为了确定哪个季节采摘下的茶叶最好,吴山长十几年前就把家搬了过来。前两天去查看茶树今年的生长情况时,发现自己宝贝的茶叶被人给偷偷摘走了,这不就把自己给气病了吗。”
章言沉默,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第055章识货的人
吴山长已经是六十多岁的高龄,被偷茶的“小贼”这么一气,往日的精气神顿时委顿,连去给学生上课的心气都没有了,呆在家中闷闷不乐,如同情谊正浓时失去伴侣的大雁浑浑噩噩孤单影之形影相吊,连妻子的劝慰都不大能听得进去。
前去探望过吴山长的学子,见到吴山长的“凄惨”形状,个个义愤填膺,以笔为刀几乎将那“小贼”千刀万剐,而甲班的学生更是恨不得亲身去为山长将“小贼”擒来,以期吴山长能早日恢复元气,重返课堂。楚夫子的策论虽好,还是不如在宦海沉浮过二十年的吴山长。
章言默默地路过这些人,将他们的言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跟着路翡去探望过吴山长的次日,章言终于决定,前去找管理书院杂事的田夫子请假。
学生请假,书院自然要问清缘由,章言脸上无悲无喜,语气不夹带一丝情感,平铺直叙地说,“家中夫郎无意之中做了件错事,学生回去要带夫郎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管请假的夫子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打量地看向面前的学生,面无表情不见羞赧或愠怒色,再低头看看学生请假条上的名字——章言。原来这就是在书院小范围内流传过,夫郎其貌不扬却坚持每日上山为其送饭,疑似惧内的那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