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无论男童还是女童嘴唇都被涂得血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吃小孩。
店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像树皮一样,当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别说是陶诗楠,即便陶烨辉这个阅历不浅的大导演也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白胡子老爷爷自顾自地用泥巴捏人脸,直到陶诗楠哭得开始打嗝,他才停下来问:“你们要什么?童男童女一百二一个,轿子三百五,大楼五百,马八百,想要就先付一半定金。”
陶烨辉一边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回答店主的问题:“我们不是来找您做纸扎的,我们在录一档综艺节目,领到的任务是来跟您学纸扎的手艺,您看能不能教教我女儿?”
老爷爷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不做东西就出去。”
陶烨辉没想到这老头会是这种态度,自从当年跟穆佩芝合作的那部电影在国际上拿奖之后,他这些年在导演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出去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些粉丝无数的当红小生和花旦哪个不是挤破脑袋想进他的剧组。
即便偶尔会在一些地方碰钉子,但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被人当面赶走的情况了。
他有点生气,脸色也不太好看,把麦关掉之后抱起陶诗楠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节目组怎么安排的?”
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这位大导演在直播的时候都不克制一下脾气,冷汗津津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然陶导回头去问问我们策划老师?”
陶烨辉的脸色仍旧很难看:“你现在去把你们策划叫过来,我们要换个地方做任务,我女儿都被吓哭了,纸扎这种晦气的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小姑娘学。”
陶烨辉虽然关了自己的麦,但陶诗楠的麦没关,直播间的观众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再配上他刚刚的口型,不难猜出他说了什么。
【不是吧,这就开始耍大牌了?】
【毕竟是金牌导演,平时都不接这种综艺的,录个节目还在这么多网友面前被那个做纸扎的老爷爷下了面子,大导演能不生气吗?】
【虽然节目组确实有点不干人事,但这是在录节目哎,他既然签了合约,不应该好好配合吗?】
【就是说啊,隔壁影后带着儿子在大街上被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也没见发脾气,薛老师一个英武级运动员都被节目组整得跑去工地搬砖了,大导演果然不一般】
【以前还挺喜欢看他的电影的,现在,呵呵,只能说人和作品要分开看待】
【他这么容易发脾气,不会在家里对着老婆孩子也这样吧?难怪楠楠跟他不亲近,好像还有点怕他】
【我现在就想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走向,节目组不会真的为了他改规则吧?】
【那也太恶心了,真改的话我就不看这边的直播了,看别的嘉宾不比对着大导演的臭脸舒坦?】
节目组的导演和策划收到消息,直接赶过来做陶烨辉的思想工作。
直播间的网友见状,对陶烨辉耍大牌的事更加有意见了,弹幕也越来越激烈。
陶烨辉冲导演和策划发脾气的时候,陶诗楠被放在了摄像大叔旁边。
她已经不哭了,但是眼圈还是红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怜。
大人们还在争吵,陶诗楠不喜欢看她爸爸发脾气,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个老爷爷不想收她为徒而起的,于是她壮着胆子走到纸扎店门口,探出小脑袋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
老爷爷捏完了人头,这会儿在用竹篾编织什么东西。
陶诗楠还是害怕,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但是她认为节目组给她的任务需要自己去完成,所以尽管心里害怕,她还是又一次探头往里面看了过去。
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没过多久那些竹篾便被他编织成了马头的形状。
陶诗楠看得专注,如果忽略掉那些阴森森的纸人,老爷爷做的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渐渐压下了心里的恐惧,攒起足够的勇气之后,小姑娘便探出半个身子怯生生地问:“爷爷,您是在做大马吗?”
老爷子动了动浑浊的眼珠,看了她一眼说:“是烧给死人的纸马,你不是害怕吗?”
陶诗楠慢慢把整个身体都露出来,站在门口又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东西,人死了之后真的能用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那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