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端阳节快到了,为避免再出现正月上元节之类的事件,玉衡格外用心布防巡逻,每日都亲自看羽林军交班后再走。
这日回府已经天黑,只听小满提醒道:“王爷今日回府了,要见您一面,您不如先去见王爷吧。”
玉衡略微思量,抬脚去了前院。
进了宋承屋里,宋承怔怔瞧着手中一物,玉衡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亡母何氏常戴的金钗。
“父亲找我。”玉衡恭敬站在宋承面前,行过见长辈的礼数。
宋承将金钗放回檀香盒中,小心收好,看见已快而立之年的玉衡,心中感慨万千:“我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只是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喊你来说说话罢了。”
玉衡一凛,说话间已含了愧意:“儿子不孝,竟忘了母亲的生辰,还请父亲降罪。”
屋里的香炉萦萦绕绕,丝丝缕缕的烟雾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出五彩的光泽来,父子俩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升起的炉烟。
“你这孩子…你平时要进宫当差,我也忙碌不得空见你,听圣上说你办事认真手底下人也信服,如今又兼任兵部尚书一职,为父很是放心。”宋承示意玉衡坐下,而后才道,“你勤勉公事为国效力是不错,可至今没有子嗣…”
“为父年逾五十,人老了都想着含饴弄孙,你母亲若在天有灵定然想看到你儿女双全才放得下心。”
玉衡听宋承这一席话,深知他是思虑多日才借着何氏生辰说了出来,当即道:“儿子知道了。”
宋承道:“听闻你和儿媳这多半年来感情甚好,既然如此就该早些要个孩子,王府断然不可后继无人,这话原本该你母亲说,你母亲不在,我便替她说了吧。”
从宋承书房出来天已墨黑,玉衡心事重重进了揽煦阁,却见竹卿含笑盈盈而立,在门外等他。
伸手牵过竹卿,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我来晚了你就先吃,等我做什么。”
竹卿浅笑:“就想等你,哪有为什么。”
回身坐在桌前,菜都是刚热在厨里端上来的,碟子还微微烫手,竹卿挽袖夹过一个虾仁放在玉衡面前的青瓷碗中。
“我让厨子用柠檬腌了再煎的,吃着一点也不腥气,你尝尝。”竹卿言笑晏晏,尽着妻子的本分。
玉衡夹起虾仁尝了,赞道:“鲜甜脆嫩,很好吃。”
两人相视而笑,颇有些知心的意味。
玉衡感慨道:“我记得去年刚成婚时,你对我很是冷淡,现在却变得温柔体贴,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了。”
竹卿正喝着一碗鲜蘑鸡汤,闻言放下碗,调侃道:“这样不好么?”
“当然好。”玉衡握住她的手,声音如同山泉般清冽,“阿卿,你对我好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还是有别的缘故?”
“你我夫妻,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坦然对上玉衡的询问的眼神,不躲不避。
玉衡盯着笑容美好恬淡的竹卿,她虽笑的明媚,可笑意不达眼底,隐约露出疏离和刻意迎合的奉承之色,玉衡心头凉,入口的珍馐也如同嚼蜡。
月色如织,透着鲛纱洒在帐帷上,帐内的人沁出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息。
自是春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