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济还是在除夕前离开了上京,带着朝廷的救济粮和一干官员冒着漫天风雪从灞桥离去。
玉衡送走宋明济一路策马回府,掸去落雪踏进娴雅居时,乔瑜儿正绣着一块手帕。
抬头看他进屋笑吟吟的上前替他解下斗篷,立刻就有丫鬟捧上热茶。
乔瑜儿体贴备至温柔似水,玉衡心头一暖,扶着乔瑜儿坐在榻上轻触她的肚子。
“天冷了门口路滑,你不必亲自出来迎我,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玉衡刮刮乔瑜儿的鼻尖玩笑道,“好像比前几日大了些,也圆了些。”
乔瑜儿掩着帕子抿嘴笑,十分娇媚:“孩儿长身体呢,妾身总觉得他在肚子里练拳脚动来动去,想必是个健壮的小公子呢…”她忽然一声娇呼,紧接着又笑起来:“他听见妾身说他打了妾身一下,夫君要不要听听?”
玉衡也有几分期待,俯身下去侧耳贴在乔瑜儿腹部,听着胎儿的动静。
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茁壮成长,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玉衡心中满是柔软,不禁轻声对胎儿道:“好孩子,等你出生爹爹一定加倍疼你,带你去骑马放风筝,带你去街上看花灯,爹爹还要亲自教你读书写字教你习武…”
“要是个女孩呢?”乔瑜儿温暖的手心贴上玉衡露在外头的一小片脖颈,“夫君也这么带她玩闹淘气?”
玉衡喜道:“要是女孩更好,女儿可比儿子贴心,再说女孩习武有什么不行的,你不知道阿卿以前的武功可比我好…”
他忙忙止住了话头,只摸着乔瑜儿的肚子。
乔瑜儿原本甜美的笑颜僵在脸上,变成一抹得体的微笑:“夫君若是想念夫人,不妨去揽煦阁看看夫人吧,听说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呢。”
“不必了,我是来陪你的。”玉衡往后挪了挪靠在靠枕上,揽过乔瑜儿抱在怀里,“她是多年旧疾,我去了也无用,不如陪你好好说说话,这几日我忙于公务顾不上来看你,今晚我就留在你这儿,陪你和孩子。”
娴雅居炭火烧的旺,屋内温暖如春,乔瑜儿慵懒地靠在玉衡胸口,白如凝脂的手臂搭上他肩头抚弄着,漫不经心瞥着窗外,轻启朱唇软声道:“外面的云这样黑,怕是有雨呢…倘若夫君不来,妾身恐怕要难以入眠了。”
美人在怀千娇百媚让人心起怜惜,玉衡牵过乔瑜儿素白手指吻上,爱意绵绵:“我知道你胆小怕雷声,往日打雷都是我陪你,今日也不会例外。”
乔瑜儿娇慵抽回手指,巧笑嫣然。
待到夜晚,果不其然下起雨来。
冬日里雨不多见,伴随着雨水落地,几声炸雷在头顶响起,竹卿猛然惊醒,心狂跳不止。
雷声绵延数里,整个上京笼罩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震得人心里直毛。
睡也睡不好,竹卿索性坐了起来,搬了把椅子打开房门坐在门口的位置,看闪电似白刃般划破夜空。
她从小就不怕雷声,杀手外出执行任务最好的天气就是雨天。
雨水会冲刷干净一切证据,冲走鲜血和仇怨,到第二天什么都不会留下,而雷声,可以掩盖所有声音,包括目标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