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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鱼被太阳晒的脸颊微粉,鞋子也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了。王谨骞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拉起她欲走。“不是咱那花店不开了不行吗?挣不着几块大洋不说还得你自己来送花,这一来一回的,万一哪天你跑丢了多得不偿失。”
又来了,周嘉鱼最讨厌王谨骞跟自己磨叽这个。
她踢踢踏踏的把鞋子穿好,威胁他闭嘴。“今天王叔送小月亮去医院才没来的,花店每天盈利不少,供我和小月亮的花销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不开店,难道要指着我爸养我?”
“我养,求之不得。”
这句话被王谨骞接的自然又平静,好像是再说着最正常的事情不过。
周嘉鱼呼吸一滞,垂在腿侧的手倏地捏住了裙角。
她别过眼看向旁边,故作轻松。“我一个音乐学院的研究生跟着乐团随便演出一场就赚生活费好吗,如果店不开了,我是担心小月亮没地方去了。”
小月亮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今年十三岁,但很可惜是先天性聋哑人,父亲早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南下抛下她们娘俩做生意去了,母亲大概是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在她五岁的时候把她丢给邻居婆婆消失了。
周嘉鱼有一次去音乐厅听场歌剧,晚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岁的小姑娘挎着一个小篮子围着停车场卖花,正在被保安驱赶。当时周嘉鱼出于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呵斥住了保安,把那个小女孩给带到了车上,温声问她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呢?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是能写字。两个人交流了很久周嘉鱼才知道,她叫月亮,爸爸妈妈也都不知道在哪里,一直带着她生活的邻居婆婆病了,很严重,每天要花很多的钱才能买药,婆婆的儿子女儿想把她送走,她又舍不得婆婆,街口的买报纸的叔叔告诉她可以在报刊亭每天垮一篮子花来买,一支五块钱,赚到的钱就可以给婆婆看病,今天是她卖花的第一天。
一个□□岁的正常孩子尚且还没学会如何与这个社会上形形□□的人打交道,何况是月亮这样听不到说不了的小姑娘。周嘉鱼感慨万分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岁的时候,于是也算是心念一动,生了开花店的想法。
一直好心养着小月亮的阿婆得知周嘉鱼想带她走的时候也是十分不舍得,但是迫于儿女的反对也只能不再言语,在确认了周嘉鱼是身份和意图之后阿婆才偷偷背着人告诉她,小月亮很听话懂事,但是她妈妈跟一个富商跑了,临走时给了阿婆一大笔钱拜托她照顾月亮,她爸爸这些年都没音讯,恐怕这孩子……一辈子就是个孤儿了。
周嘉鱼听后心中想开花店收养小月亮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她先是用了自己从小到大这些年的积蓄找了店铺,又托着一些朋友找到了进花的渠道,连着装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小飞侠花店就开张了。
店铺不大,选在老城区的位置,被周嘉鱼装修的别有一番味道,屋里每一种花都用水笔标注了价格,小月亮就在里面做了小店主,周嘉鱼还特地请了专业的插花老师来教她,小月亮心灵手巧,虽然不言语,不到半年就把这手艺学的七七八八了,加上小孩子特有的丰富想象力,从她手里经过的每一束花都像有了生命力似的。
后来花店名气大了,订花的人也不再局限于周围附近的居民,于是周嘉鱼就跟门口修理自行车的王伯商量,平日劳烦他帮着照看着不让小月亮受人欺负,现在生意做的热闹起来,她赞助给修车铺子一辆面包车,平日里有人上门订花请他帮忙送,这样既不耽误生意也不用惦记小月亮的安危。王伯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对于这种能让自己忙活充沛起来的事情自然是乐意的,这样下来,虽然只有三年的时间,小飞侠这家店在周嘉鱼这个不靠谱的女老板,小月亮这个无声小店主,及热心王伯的经营下,也算是风生水起的开起来了。
这些小小的盈利,虽然在王谨骞眼里微不足道,但是在周嘉鱼心里却是十分让人受鼓舞值得高兴的事情。
俩人沿着校园的林荫道并肩往外走着,像是校园里再寻常不过的男女。王谨骞一想到她花店里那个小女孩,更替她发愁。“你说你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连婚都没结身边还带一孩子,将来你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周嘉鱼不高兴起来,“又没嫁给你你愁什么?大不了我就带着小月亮自己过,我们姐俩当一辈子送花的小飞侠。再说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要走了。”
周嘉鱼个子高,一米七五的身高配上她在音乐学院这些年熏陶永远挺直了脊背那种仙气飘飘的气质,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感。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落寞,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让人觉得这姑娘没由来的身上就带了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