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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为难,回头朝着那扇木门望了望。“杜先生,那我带您去见王总?”
杜姓先生与江衡对视,了然一笑。“这个时候进去……只怕时机不太对啊……”
江衡认命叹气,只怕自己敲了这扇门以后,辞职信是非写不可了。
三声叩门,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王谨骞的一声怒吼。“滚!!!”
深蓝色西装男人淡定摆手,示意江衡离开。手搭在银质拉手上,男人信步而入,一派从容自得。
王谨骞站在办公室中央,脚边一地碎片,脸上森然冷意尚未褪去,眼神带着浓重的戾气看向来人,十分不友好。
“谁?”
双手习惯性板正笔直的垂放在两侧,深蓝色西装斯文礼貌的自报家门。“杜长遇。”
男人目光落在屋内环顾一周,心里暗叹不愧是资本家好品味。“小王先生,有人请你去楼下的茶馆里谈一谈——”
王谨骞终于抬眼正视他,一身蓝色正装,可却不似生意人那般气质,眼光落在杜长遇的领带和那派公式化的笑容上,王谨骞心底清楚了几分。
☆、第五十八章
周景平是参加完一个会临时决意过来的,杜长遇听说他要去cbd那个挺出名的大厦时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周景平生活规律,常年是家里和办公大楼两点一线的生活,甚少来这种年轻人朝九晚五的地方。
周景平也不瞒他,惆怅的叹了口气。“女儿出了点事,我临时开个小差。”
杜长遇跟了他五六年,也不算是生人,周家的情况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周书记一共两个女儿,可是能让他这么着急上火的,除了跟先前妻子生的那个,再没有别人了。
对周嘉鱼杜长遇也不陌生,平常这爷俩碍面子谁也不理谁,周景平但凡有什么东西要给周嘉鱼或者有什么事儿要嘱咐她,大多是杜长遇来回跑腿办的。
那时候周嘉鱼还在上大学,也刚刚谈恋爱,她一个人在上海周景平总是不放心,又不好拉下脸来直接说惦记她,只能派杜长遇在周末常常从北京过去看她。
为此,周景平还曾经动过让两个人在一起的心思。
当时杜长遇听完,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周景平从办公室拿了外套往外走,笑呵呵的问他。
“怎么就不合适呢?觉得嘉鱼不好配不上你?”
杜长遇连连否认,在领导身边干工作久了,就越难揣摩他的心意,虽说这话儿是下班了关起门来说,但是该有的本分和界限还是不能丢的。
“是我不合适,领导您就别为难我了。”
周景平温和一笑,“我记着你是念完了人大硕士就被分到机关来了吧?这些日子在我身边干的不错,要是论头脑和本事该是我们嘉鱼配不上你才对。”
杜长遇神情尴尬,给周景平拉开后排座椅的车门,为难的憋出一句话。“嘉鱼……心思不在这儿。”
周景平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眼,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上车,朝杜长遇笑道。“你不愿意这事就先搁下,当我没说。”
那时候是个冬天,目送着周景平的车走远了,杜长遇站在大院儿里怔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离开。那一年的杜长遇才二十七岁,在周景平身边两年,还是个待人处事谦逊小心的大男孩。
对于印象中那个漂亮善良的周嘉鱼,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这件事,一搁,就搁了三年。
这三年里,杜长遇在工作上越发游刃有余,人也锻炼的越发精干成熟。与周嘉鱼这种偶尔接触的特殊关系,也似乎止在了周景平模棱两可的那句话上。
黑色轿车一路往城中最著名的商业大厦驶去,周景平坐在后排,沉默不语,间歇从后头传来报纸翻动的轻微响声。
周嘉鱼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虽然没指名道姓的传,但是不可避免还是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杜长遇为了稳妥,还是回头征求周景平的意见。“要不要我去媒体那边……?”
周景平抖了抖报纸,难得斟酌了一会儿。“先等等,等我跟这小子谈完再说。”
之前杜长遇是听过王家儿子与周嘉鱼在一起的,也偶尔在送周景平回家的时候见过两次,所以他认识王谨骞,但王谨骞并不知道他。
杜长遇比王谨骞长了几岁,又是在周景平身边待久了的人,说话行事与王谨骞不太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斯文儒雅在。
面对这个在金融圈里名声不算小的男人,杜长遇也没有太客气,直接把人请到了周景平所在的茶楼里。
王谨骞刚经历一场盛怒,身上的戾气尚未完全消散,待人的时候也多了些往日没有的傲气。他与杜长遇一起进入电梯,全程无话,杜长遇站的比王谨骞远了一些,目光无声下落,已是将这位传闻中年轻的执行官先生打量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