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劳烦。”
苏令蛮顺势坐了下来,绿萝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背后,马元有意无意地朝她瞥了一眼,谑道:“小娘子身边藏龙卧虎,果然不同凡响。”
“那还用说。”
苏令蛮拉大旗扯虎皮,毫不羞愧,顺手操起桌上的粗盏,“可有茶?”
“哎哟,瞧我这记性——”马元一拍脑门,“等着!”
脚下已经虎虎生风地往后厨房而去。苏令蛮看着他,冷不丁问道:“绿萝,你觉得这马掌柜功夫……如何?”
“马掌柜深藏不漏,绿萝多有不及。”
“哦?你也打他不过?”
“打他不过。”
绿萝很谦虚,摇头道:“这功夫路数绿萝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人便是曾经的大梁国师——”
“墨如晦?”
苏令蛮若有所思,莫非亦是出自鬼谷子一门?
她有些不大相信。
这一代鬼谷子是个奇人,同时有那么个时人皆知的癖好——偏爱美人。曾有句名言:“食以果腹,佐以美色。”
门下亦只肯收美人,不论男女,收徒的第一前提便需皮相好看。据传每到鬼谷子诞辰,这门下溜溜一排,俱是光风霁月的美人儿,一个皮相差些的都找不出来。
君子坦荡荡,若换作个名不见经传之人来做,便是猥琐一流,偏鬼谷子门生无数,入世之人都能闯下一番功绩,这做派反倒受人追捧,更使得时人逐美之气益盛。
——可不肖说这麇谷居士了,便这马元亦是一副不起眼模样,苏令蛮不禁怀疑起传言的真实度来了。
她不禁嘀咕出了声,绿萝忍俊不禁地笑了。
“二娘子不知,我暗卫有一门技法,名为易容。”
绿萝极力眨去眼中笑意,轻声道:“易容之术学到高明处,甚至可易骨换声,虽绿萝没见过,但……”
“嘶——”脸上传来的剧烈痛意让绿萝的细眼都瞪大了一倍,苏令蛮满意地扭了扭,发觉指下没什么异样才收回手,悻悻道:“我就试试你易没易容。”
“看来是没易。”
绿萝哑口无言。
她发觉自从跟了这小娘子,短短几日这心情起伏便比从前一整年都大了许多。
马元端着一壶茶健步如飞,这般快的速度下,壶内涓滴不出。苏令蛮抚掌便是一个马屁:“掌柜的好本事!”
“好说好说,”马元憨憨一笑,顺势坐到了苏令蛮对面,殷勤地为她倒杯茶。苏令蛮执起粗盏喝了一口,意外地发觉这茶水清冽,入口回甘,与她曾有幸喝过的银杉针叶不相上下。
“小娘子可否与我说说,那老顽固……不,那居士可是答应给你治病了?”
马元满脸好奇之色。
苏令蛮放下茶盏,挑眉道:“掌柜的缘何想知道?”
“小娘子明知故问,”马元斜她一眼,苏令蛮敲了敲桌子:“这样,掌柜的让我见见真容,我便与掌柜的说说这前因后果,如何?”
她实在好奇得紧。
马元一听,悻悻收回目光,慢吞吞地站起来:“不说便不说,稀罕!”
正说话间,门外马嘶长鸣,一道清亮欢快的嗓音传了进来:“可是苏二娘子到了?”
狼冶将马一栓,人已像只欢快的麋鹿冲了进来:“二娘子,居士让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