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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卫启沨听说他要定亲了,又似乎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卫启濯忍不住要怀疑堂兄是不是移情别恋看上了萧槿,但若真是如此,依着他堂兄那禀性,势必会跳出来跟他抢,可眼下看来,卫启沨显然是没有争夺的意思的。
卫启濯思想半日,仍旧没有头绪,便暂且将此事丢开。横竖不论如何,他都不惧卫启沨。
卫启沨从祖母那里出来后,在外头立着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身子微微战栗。丹青要为他披一件貂鼠皮大氅遮寒,却被他阴着脸一把挥开。
丹青回头与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是不知所措。少爷素来脾性温和,今儿这是怎么了?
卫启沨对着远方天幕僵立了不知多久,忽而冷声道:“不要跟来。”说话间便大步往外去。
卫家宅邸西南边有一处占地颇大的马房。卫启沨到了马房门首后,命人牵了他的马来。他接过缰绳后便径直翻身上马,一径纵马奔到了大门处,几个门童见状一惊,尚未及回神就听二少爷冷冷喝了一声“开门”,当下也不敢迟疑,忙忙打开了大门。
卫启沨一夹马腹,马蹄高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卫启沨一路扬鞭策马,穿街越巷,如天马脱衔,追风逐电,不上两刻就到了镇远侯府的大门外。
他勒马而止,坐在马背上喘息。
守门的门童虽不认得他,但见他衣冠华盛,也知非富即贵,当即上前询问他身份。
卫启沨却并不答话。他仰头望了一眼侯府匾额,按辔不动。
季氏送杜氏出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她上前笑问卫启沨过来所为何事,卫启沨垂首片刻,拱手淡笑道:“路过而已,不作打搅了。”言罢策马而去。
季氏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卫启沨神色似乎不太对。
杜氏到了自家马车旁,回头望了一眼,叹气道:“真是没缘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议亲,卫家那头就来了。”她方才听说卫家是过来议亲的之后,便没对季氏说她其实也是来议亲的。十个陆家也抵不上一个卫家,她要是季氏,也选卫家。
一旁的丫鬟素绢宽慰她几句,跟着低声道:“少爷如今专心举业,太太先为姑娘筹谋婚事也是好的。”
杜氏闻听此言,心中稍宽。不过她女儿似乎还对当年卫庄的事耿耿于怀。
卫家大房这几日都忙着订婚事宜。卫承勉发现儿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读书上头也用心了许多,心中感慨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卫启濯让父亲选了个最近的吉日行了过定诸礼,心中这才安定了不少。
只是他觉得他舅父尹鸿给他出了个难题。
自打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就跟他舅父一家断绝了往来,如今他舅父显然是有心和解,但他却并不想理会。只他父亲觉着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必太过计较,这才接待了他舅父一家。
不过他发现了一件事,他表妹尹淳似乎对卫启沨有意。而卫启沨近来面色总是阴晴不定,瞧见他总是绕道走。
转入二月,正是红杏夭桃,开花绽蕊的时节,卫启濯邀了萧槿姐弟两个到卫家位于城北的一处庄子上游春赏玩。
他从前想跟萧槿一道出来却总是束手束脚,如今终于能稍稍方便一些,但总还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好连着准小舅子一道带上。
到了地方后,他支开了萧岑,将萧槿领到了一大片花畦旁。
整个国公府每年开销庞大,但进项更加惊人。爵禄俸禄实则只占其中一部分,地租跟房租才是大头儿。卫家光是在京城这边添置的庄地就有十几处,闲置的屋宇宅地更是不可胜数,因而每年光是收租子便拿钱拿到手软。
眼下这处庄子占地极广,面前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只算是个点缀。
萧槿深深吸气,花木香气沁入肺腑,登时神清气爽。
两人席地而坐,有说有笑地闲谈。只是起先还隔着一丈的距离,不消片刻,萧槿再抬头时,发现卫启濯已经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侧。
她想起遴选王妃那件事,忍不住道:“你之前是不是诓我?”
上元假日过去后,皇帝的旨意颁下来时,她才知这回定的选妃年纪仍旧是十四至十七岁,实际上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卫启濯大呼冤枉,并表示她可以去跟他父亲求证,末了凑到她跟前道:“我觉着兴许是圣上临时变了主意,不想纵着楚王。也兴许是楚王这段时日做了什么让圣上不快的事,圣上便依旧照章办事。”
萧槿想了想,点头道:“表哥说得好有道理。”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卫启濯凝睇着她,“如果有一个比我长得好看的男子握着你的手跟你说心悦于你,你会不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