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重要的事,该排在前面。”
听君忍不住摇头:“你这是在寻我开心么?”
“没有。”
秋亦认认真真看着她:“是在怨我那日把你关进柴房,还是怨我没好好挽留你?”
他声音不同往日,温柔得有些不真实,听君咬了咬牙,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是我对不住你。”
“一开始,我就是受了夫人所托,接近你也是怀有目的。是我将在扬州和杭州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也是我把与金人的那宗交易飞鸽传书给她。起初,我以为她不过是想了解你的动向,并不知道她会对你下毒……”
她的嗓子尚未康复,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秋亦却十分难得的,耐着心等她说完。
“幸好……你现在没事。”听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否则,我也没那个脸面在苟活于世。”
“这么说来,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独活?”秋亦对这个解释很是满意。
“呃……”虽然字面上是差不多,可她也不好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秋亦垂眸沉吟了片刻,方道:“那日不是都说了既往不咎么?你还自责什么?”
“就算你能宽容……我自己也没法原谅我自己。”听君沉默了半晌,“何况,你不是也不信我的么?”
后半句话她说的很轻,秋亦却听得明白,怔了好久才苦笑道:
“原来你在意的,竟是这个?”
她哑然无语,顿时觉得不该说这句话的。自己的行为本就可疑,怎么还能怪他不相信呢?
这一瞬,两人皆没再开口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偶尔闻得一两声虫鸣。
秋亦抬起头望了一眼月色,忽然问她:
“知道为何欧阳家要娶你过门么?”
听君呆了呆:“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答,又问:“那欧阳二公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不知道。”
“欧阳老爷呢?”
“……”
秋亦笑着轻轻一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就这么草率的嫁了?”
她说不出话来。
秋亦敛了笑,眸中微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嫁?”
“我……”听君张了张口,斟酌了少顷,才垂首道,“我没脸回去,还不如嫁去欧阳家。”
“又说这话。”秋亦皱着眉摇头,“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你怕什么?先你那嗓子哑了,出不得声,原来憋出这毛病,尽爱胡思乱想。”
听君刚想说这并不是自己乱想,秋亦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眼下,我看欧阳家你也一样没脸回去,索性还是去山庄为好。你说呢?”
她心头蓦地一软,眼前朦胧一片,忙侧过身去擦眼泪,秋亦瞧在眼里,不由又是一声叹:
“什么时候竟这么爱哭了……”
他走上前去,把她掩面的手轻轻挪开,只拿了袖子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听君浑身一僵,仿佛呼吸都有几分凝滞。
秋亦顺势不动声色地抚上她脸颊,口气清淡:“我和那个欧阳公子,你觉得哪一个好?”
她尴尬地把头垂得更低。
“……我和他不熟。”
“嗯,那就是我比较好了。”
这是怎么理解的?
听君有些哭笑不得,泪眼婆娑地扬起脸来看他,定定望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