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已派人将轿子抬至殿外,阁老不必行至玉阶门。”
刘阁老一躬身,“多谢殿下。”
送到殿门口,太子转身就要走。
刘阁老出声喊住他。
“殿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略顿半秒,瞧见他的神色,即刻明白过来。道:“那就不必讲。”
刘阁老一哽。
虽然不让讲,但是为了太子殿下的身心健康着想,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双手揖合,厚脸皮道:“殿下,徐二娘子今年才十四,这个年纪的姑娘,闹闹脾气很正常。犹如每块上好的玉石都得经过千锤百炼的雕磨,感情亦是如此。”
刘阁老下意识又想说“阁老我吃过的盐比殿下您吃过的米要多听听准没错”,幸好及时打住。
太子脸上神情仍淡淡的,“这个理孤知道,阁老有心了。”
刘阁老走后,太子往前踱几步,复转身往春华殿而去。
诺无一人的大殿,只有冰块嘶嘶消融的声音,寂静得令人发竦。
太子坐在徐冉的书案前,原先厚厚叠沓的地方空出一块,她用过的东西,全部打包扔过去了。如今只剩一张梨花椅,一张四脚案,尚留有她的痕迹。
太子闭上眼往后一仰。
哪里是小姑娘,分明是催命符,一气足以夺人寿命三年。
真要这样折算下来,他也没几年好活的。
太子心中莫名一阵烦躁,起身往内殿而去。
躺上了榻,重新闭上了眼,手触到鸳鸯玉枕,便想到了徐冉,抽出玉枕要往地上扔。
动作僵了半天,复又放回去。
太子长叹一口气。
偏生遇到这么个不服软的主。
是天谴。
是他栽了。
――
白南的风清爽又凉快,吹得人身心舒畅。徐冉刚到白南那几天,天天找着徐芽出来玩。
她没住徐芽家,徐老夫人勤俭持家的中华传统美德实在和她气场不符,她就想放开了玩放开了吃。
徐芽长得快,去年才到她脖子处的人,如今已经长到她耳朵边的高度。要知道,这一年里,她也是有蹭蹭往上长的!再过个几年,估计徐芽就得超过她了。
经过去年那件事后,徐芽一改往日作风,由“堂上睡觉也能考出好名次的神童”变成如今“勤奋上进蝉联全堂第一的模范学子”。在她的争取下,王氏开始接管府中一部分的财政权,徐老夫人也常常夸徐芽孝顺,并且准备将名下一处庄子改写徐芽的名字做嫁妆。
徐芽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并未有什么喜悦之色。在她看来,这些远远不够,像徐冉说的,以后她是要带着她娘彻底脱离这里的。
对于徐冉的到来,徐芽很是兴奋。
年幼懵懂的岁月,总是需要找一个人来寄托崇拜敬仰的情愫。如果可以,徐芽想,她要和冉堂姐永远待在一起,待到天长地久的那种。以后她们就住对门,她一开窗就能看到冉堂姐。
所以得更加努力早日考去望京。
徐冉完全不知道自己拥有了一个疯狂粉丝,如果知道,可能她会觉得很奇怪……
毕竟,她可是从纯洁的红领巾一路转变为污力熏天的人……
人一忙起来,尤其是沉浸在买买买的奢靡生活中,那劲头就跟嗨药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徐冉带着苏桃徐芽逛遍大街小巷,不到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将徐老爷给的银子给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