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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寿。
两人很快于另一个世界重逢,一家人剩他自己。
瞿蔺已经听明白程佩的意思。
有朝一日,他先身死,而姜湖仍要继续活下去,他留给她的会是痛苦。
昨夜从姜湖那里得来的温热都散了,瞿蔺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一个男人,如果许诺给女人的未来里缺少最基本的久伴,不是一个对不起能还清的。
程佩继续:“不知道姜湖有没有对你提过她去世了的父亲。”
瞿蔺缄默。
还没有,他们有许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这相逢太短,争朝夕也不够。
程佩:“几十年前,就是楼后这条铁路把我带到这个城市里来。我远离故乡嫁给她父亲。我们结婚,那时候说得是要一起过一辈子。但他身上那套制服,让他身许国,只有心能许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理解并且支持他的。但快二十年过去了,我被他撇下了二十年,以后这时间也许还会长到三十年,四十年。到现在,我已经对他有了恨。”
“爱也有,但这恨压不住。它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会让一个人变得刻薄,变得冷漠。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开始对子女严苛,插手他们的事情,比如你现在见到我,等姜湖知道,会觉得我干涉太多。我知道,可我仍旧想这么做,因为我不想她重蹈我的覆辙。”
“我现在见你,意思你应该已经明白。”
“趁她还没有非瞿先生不可,请你离开她。这话如果我对她说,让她离开你,她会反抗;所以请你离开她。瞿先生也不要怪我对你残忍,你如果疼过二十年那么久,就会理解我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唉。
感觉这一章的作话适合这个语气词。
程佩的心情其实是很好理解的,站在这个立场让分手并不算过分。
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瞿蔺不是姜父,姜湖也不是她。
第45章栖息地(一更)
一更
第四十五章:夜深千帐灯(三)
日近中天,这一室明媚夏光,却罩不住室内两人沉寂的脸色。
程佩没了声音,她在静心等。
等眼前人自己知趣退却。
就好像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在姜行的病房外,她在等某个姑娘自行离开时一样。
那时人人皆以为她只是蛮横地反对,如今她恐怕也是个一意孤行的形象。
可能有些决定未来看会是错的,但她无法袖手旁观。
话落程佩将视线从眼前颀长干净的年轻男人身上再度移到窗外,这间花坊后。
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停了一辆出租车,外漆黄白蓝三色相间。
非营业时间能找到这里来的人,必然是熟识此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