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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车不摇不晃地行走在砌得平整的朱雀大道上,车内,桓羡扭头看在神色隐在晦暗中的妹妹。
她一直很沉默,好似从今日他带她出来时便是如死的静默了。桓羡也心知是为的什么,但今时今日,却意外地生出慈悲与怜悯,将她自身边抱来膝上:“哭吧。”
“哥哥允你哭。”
他神色温柔,以手撑住她后腰,另一只微凉的手则抚上她眉峰,画眉般勾勒月光照射入窗投在她眉间的影子,心间却颇为惬意。
没有回应,他又问:“和你的谢郎退了婚,不伤心?”
薛稚手里还捏着那张还回来的假面,木然摇头。
她其实已经认真想过了,一日不绝婚,一日让他觉得自己还念着谢郎,他们便一日是他用来折辱她胁迫她的棋子。
故而,退了婚,于双方都才有好处。至少,让他以为自己对谢郎断了念头,他用来要挟她的筹码才会少一些。
片刻的静默后,她轻轻启唇:“我想求哥哥,一件事。”
“说。”
兄长的话音听来很愉悦,并无半分不悦。她鼓足勇气道:
“我已是残花败柳,不期再嫁,想求哥哥,能让我侍奉在哥哥左右。不知哥哥,肯不肯要栀栀?”
她说得平静至极,面容模糊在在空明月色中,无法辨清情绪。然听在桓羡耳中,即使知她不是真心,也颇为愉悦。
他轻声笑起来:“栀栀真乖……”
微烫的指尖,一点一点抚过她为月色描得苍白的脸,极轻的一声呢喃:“妹妹,是哥哥的了……”
冰冰凉凉的丝线打在她脸颊,是她送给他的那串赤绳子,也和那声呢喃一样,令她后颈生寒。
她如迎背泼雪,四体遍生寒气。看着那张在夜色间染上阴翳的俊美轮廓,却好似回到了千秋节那个烟花漫天的夜晚,有青年隔着冰冷假面,在她唇上映下个极轻柔极郑重的吻。
现在,两张脸在她眼前昏暗的夜色里,一点一点地重合了。
薛稚微微一笑,低下头,搂着他后颈,虔诚而顺从地献上一个吻。
银白月光透车而入,明明如水。被她衔在唇间哺给他,在交缠的唇舌与呼吸间消融如烟。
有假面被丢出窗外,被前行的车轮倾轧而过,被夜风一扫,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作者有话说:
白鸽:横线!态度放好点,你只是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