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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且,留在建康,他还有他自己的打算,此处离广陵不远,正可联络旧部。只是……被人这般有如棋子轻视、操纵,还是憋屈透了。
薛稚微微放下心来,又为他抱不平:“可你也不能总是这样,为他所控……”
可他是天子,又能怎么办呢?杀了他吗?
薛稚心惊肉跳,与他对视的目光中写满了惊恐。却又很快抑下。
不……他们不能在这时候生事。桓羡再不济也算个为国为民的君主,此时大敌压境,断不能做弑君之事。否则届时,天下必将大乱。
谢璟亦读懂了她的想法,握着她手轻声道:“栀栀,别再等我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你和陛下好好过吧。他人虽阴鸷,待你终究是不同的,别再那么倔,你要学着服软,他是天子,和他硬碰硬对你没有好处……”
薛稚内心百转千回。
她当然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和他已是完全没可能了。伯父一家都被她害得这样惨,于情于理,她都该早一些放手,让他从这段感情中脱身。
双目一点一点盈上晶莹的风露来,她涩声应:“好。”心内却痛得有如五脏六腑生生裂开。
谢璟心间亦不是那么好受。
尽管理智知道,分开才是对彼此有利的选择。但多年感情,又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栀栀……”他鼓起勇气道,“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他积攒了足够的势力,能与桓羡抗衡,他或许不能弑君,可若能割据一方,便再也不用受这无止境的打压……
也许那时,他就能带她远走了。
他没说完,急切的敲门声已在门窗外响起。谢璟忙不迭松开她:“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为我担心了!”
“你也是!”薛稚只来得及回这一句。
傍晚,桓羡又一次来了碧华宫。
“你这绣的是什么。”
见她在灯下信守承诺地替他缝制荷包,他走过去,替她点了盏灯:“瞧上去看着像是龙?是给我的?”
她不理,依旧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
她身上沁着淡淡的月麟香,她自己或许不觉,旁人却能闻见。那是尚宫局熨烫衣服的香,只能来自在宫中换过衣服的谢璟。
这却是芳枝没有告诉他的。想来,是故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