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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接话。
林枫:“你现在或许还在责怪阿宽,但你知道他现在想什么吗?”
冷诺:“我想他干嘛?我又怎么知道他想什么。”
书房里的林枫没有夸张地继续挤眉弄眼了。
他平静如书房里的老钟摆,声音机械:“我告诉你,阿宽有天大的事儿,只要他上了手术台,他的心里便只有他的病人。这是一种纯粹,做医生需要。做建筑也需要。”
林枫的声音有些凉了:“老爷子在建筑面前,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的儿子。所以我恨他也敬他。你如果还在为些鸡毛分神,那我请你出去。”
“够了。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如何做事。我现在脑子里都是牛栏河。只有牛栏河。你能不能不再婆婆妈妈了。牛栏的整治需要时间。”冷诺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林枫的说教。
林枫:“好。那我告诉你。没有时间了。今天杨建国来了,市里已经批了五建和三化联手提出来的方案。”
冷诺一惊:“什么方案?”
林枫:“河底灌水泥。改造水泥硬底。”
“疯了!灌了水泥,河就死了。”冷诺抬手按在了林枫的椅背上。
她低头看着林枫,倒是希望林枫是像以前那般,在开玩笑,在一惊一乍引逗她……
可是,林枫只是抬着头。
眼睛里黑白分明,清澈明亮,没有一丁的杂质,一丝的躲闪。
林枫迎着冷诺的眼睛:“万吨水泥已经批了。虽然我觉得这个‘万吨’这个词有些夸张。杨建国去查了,6辆卡车已经出发了。10吨水泥是有了。”
“硬底水泥,只会让一条活河变成死水,再也救不活了……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冷诺晚上就没什么胃口吃饭。
这会儿比刚刚在院子里还心痛。她只觉得胃酸上涌,更难受了。
林枫没有表情,像钟摆长针在报时一般:“水泥灌底,让春阳河枯了,兰柳舟河死了,李家寨河,刘屯子河,杨寨子河,红山河……”
多少条数不清的河流,就是在这过去的十几年里,填河为陆,水泥灌底——悄悄从华夏的地图上消失了。
它们曾孕育了华夏的水土养育了一代代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