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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不远处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只她自己知晓,方才不过是运气使然,再出手沾既必然不会这般大意。
贺瑶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是未时末。
再朝南面望去,哪里有半点援军浩荡的样子。
李云辞,你若再不来……
不待贺瑶清多想,那头沾既已横刀向她冲来。
贺瑶清深吸一口气,枪尖朝前,一夹马肚,亦朝前冲去。
哪曾想沾既不曾朝贺瑶清砍下,而是径直要去劈奔霄的两条前足。
贺瑶清慌忙勒起马缰,沾既挥空,可奔霄双足悬空,贺瑶清一时身形不稳却从马背之上滚落下去。
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待再起身,头盔早已掉落,缎面一般的乌发倾泻而出,随风飘散着。
沾既显然不曾想到这假冒的李云辞竟是个女子,一时爆笑,“李家狗儿胆小至此,竟叫一女子出来替他应战!”
突厥人马更是笑声震天。
贺瑶清心下一凛,干脆撕开面上易容的面皮,露出本来的面目,大喊。
“突厥妄想攻城,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随即转身朝城门之内沉声道,“将士们!殿下已至城外!援兵马上就至眼前!我乃梁王殿下李云辞之妻,誓与你们共存亡!”
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微微轻颤,却铿锵有力。
恍若有石破天惊之态,沉入巨浪中,翻起层层彭拜汹涌的浪头在雍州城内众人胸间天翻地覆着。
霎时,阵阵呼喝之声一浪高过一浪传出。
城楼之上又响起了隆隆鼓声,和着众人的呼喊之声,一阵一阵声振林木、响彻云霄。
沾既唇迹抽搐,哂笑轻声道,“你竟是李家狗儿的娘儿们!也好,今日便将你活捉,也好教你尝尝我们突厥男人的雄风!”
随即朝举刀向贺瑶清扑来,贺瑶清浑身已经痛到麻木,才刚从奔霄身上跌下来不知伤到了哪里。
她望着渐渐西沉的日光,眸间又恍惚起来了。
她许是等不到李云辞来了,可她却定然不会让突厥人碰她分毫!
沾既已近在跟前,贺瑶清双眸怒睁着,不眨都不眨,遂抬起枪尖朝自己的脖颈处刺来。
正是电光石火之际,突然响起撕裂空气的隐隐锐啸之声,眨眼便至跟前,随即是铁器戳入血肉的“噗噗”之声。
便见距自己不过一臂之遥的沾既被箭镞从太阳穴贯穿,鲜血喷涌,眼下正睁着他那只独眼,晃悠了两步身形,便轰然瘫软在地。
贺瑶清大骇,正惊惧之际,便听得远处好似传来万马奔腾铁骑踏入尘泥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震动着,与之相和的是城门内响彻云霄的声音。
“殿下回了——”
“殿下回了——”
“殿下回了——”
一时之间,贺瑶清已泪眼迷蒙,只茫然得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身穿乌金战甲的李云辞,手握弓箭横眉沉沉地朝着城楼的方向策马而来。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她,从不曾如这一刻翘首企足延颈鹤望得期盼见到李云辞的身影。
心下倏地松怔,随即双目一黑,向身后倒去。
却好似不曾跌至黄土飞扬的尘埃中,却坠入了一个柔软又坚硬的臂膀之中……
可她实在疲惫不堪,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抽干了她最后一丝清明,连睁眼的气力都无了。
只恍惚间,听见有人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