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裴兰芝与周远回村,双方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裴兰芝离开后,周远也要跟着离开,周大娘却不依。她一路追着周远出来,一边追一边骂。
周大娘是个火爆性子,从小到大三兄弟没少被她打骂,每次把她惹急了都要往外跑,躲到她消气才敢回来。
周远那日惯常想跑,谁知周大娘竟追了出来,还在院子外头摔了一跤。
她平日身体好得很,上山下地都不在话下,那日却不知为何,这一摔,就摔得半边身子都忽然没了知觉,再没起得来。
周远也就没走得成。
这几天,周远都忙着照料他娘,请大夫看病开药,一直忙到昨天,情况终于稳定,才得空让周季写帮他封信,托信使送去青山镇。
而在信里,也丝毫没提他娘生病的事。
“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们,但兰芝那性子……”周远叹了口气。
裴兰芝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那人心地善良,要是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过意不去。
他不想把这事告诉裴兰芝,就是不希望她心里有负担,更不希望由她来负这个责。
不过……
“周季多半是气不过。”
贺枕书低声道。
虽说周大娘是不小心摔的,但若不是裴兰芝与她吵架,周远又想跟着离开,多半不会出这种事。可现在,周远明摆着要护着裴兰芝,甚至连这事都瞒着。
从他的立场来看,的确是会不满的。
所以才截了给他们的信,还跑去食铺大闹一通。
“那臭小子。”
周远领着三人往周家走,嘴里还骂骂咧咧,“难怪他昨天回来得这么晚,感情是惹事去了!”
他骂完,又沉默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兰芝是不是很生气啊,铺子的生意没受影响吧?我真不知道他能干出这事,等我娘好些,我就抓他去镇上道歉,让他赔钱!”
贺枕书不答。
裴兰芝这几天的确气得不轻,还险些把休书都写了。
不过,生气的原因倒不是昨天那闹事的,而是周远前几天一直不与他们联系。
昨天周季来那么一闹,她知道事情另有隐情,反倒没怎么生气了。
要不也不会答应让他们来这儿一趟。
贺枕书正这么想着,却听白蔹忽然道:“周兄这就不懂了,裴家阿姐要的哪里是你的道歉。”
周远愣了下,忙问:“什么意思?”
他悠悠道:“这世间的女子双儿大多都是嘴硬心软,他们最生气的不是你惹事,而是你不把他们当回事。”
周远压根听不懂他这些弯弯绕,白蔹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就拿这回的事来说,你与其拉着人兴师动众去道歉,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哄人。投其所好,买点小礼物,说点甜言蜜语,先将人哄得开心了,她自然不会再计较先前的事。”
贺枕书:“……”
这人就是这么讨到媳妇的???
周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贺枕书一扭头,裴长临竟也听得专心致志。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