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什么啊?”她哀哀地挣扎了一句,“等我生了再走吧。”
“三天后我就要走。”
闻人玥猛然拾起头来,将一碗花生都摔在他脸上。丈夫在妻子眼中看到了愤怒,然后变成悲哀、无助、冷静。
他们的婚姻进行了不到半年,她比之前更清楚他的工作性质,一个beeper就能带走的丈夫,注定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饿不饿?去吃饭吧。”
她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硬朗。
“听听,快出来和爸爸见面吧。”第二天破天荒地她比他起来得还早,他听见她在浴室里细声细气地和孩子说话,“你生气吗?妈妈好生气。快出来哭给他看。听听,你快出来吧。”
他默默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三天聂未没有去上班,他叫了律师来,将所有资产都转到她名下。孕妇的脑结构很玄妙,签完字后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哭着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治疗?就像外公那样?我昏迷时你能守五年,难道对我这样没有信心?不管什么病,我们一起面对。”
“不是。”他真不知道该哭该笑,“我没病。”
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说谎。这样一来,他的离开似乎就不那么难以接受。她只能一再降低自己的要求,只要他健康,在哪里都不要紧:“真的?”
“真的。”这一生,总是把背影留给她,“你产检时认识的朋友很不错,我会拜托她照顾你。”
“我会多和薛葵姐联系。”
“有护士。”
“不可以乱来。”
“都是长辈。”
“你又是最年轻的那个?”
“嗯。”
“你怎么总是和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共事?”
“她们和我有二十六年的差距。”
大那么多岁啊。闻人玥想了想:“对同事态度要好一点。”
“好。”
“不要老板着脸。”
“好。”
“不要太冷淡,同事会害怕。”
“好。”
“如果有人喜欢你,你要很坚定地告诉她,你有老婆了。再感动的短信,看后也必须删掉。”
“我不看。”
“要好好吃饭,别动不动就拿鸡蛋三文治、意大利面充数。”
聂未抱紧了她:“阿玥,如果你的生命可以重来一次,不遇到那么糟糕的人与事,你愿不愿意?”
“你怎么会说这么感性的话?”闻人玥淡淡道:“生命又不能重来。”
如果在长寿山没有遇见他,如果第一时间告知老师的病情,如果事先有人帮她移走邻居停在她家车道上的车,如果他坚持做开颅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