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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急急回身:“卿卿!”他一挥长枪,挑落一众荆兵,“你怎么?!”气得是深眸流火,刀疤微颤。
扶着他的宽肩,旋身而上,踢落来袭的士兵,在空中低语:“哥哥不是想要一个能骑马打仗、上阵杀敌的弟弟么?”落地无声,回首一笑,“将你的身后交给我!死战!”
他摇了摇头,横枪扫过,周围血肉横飞。那双深眸粼粼颤动,迸出希冀之光:“卿卿,我们要活下去!”此言在耳,如回射月谷。
用脚挑起一支铁枪,和他贴背站着,虚目转眸,扫视一圈:“今日,便用韩家枪法解决你们!”
“啊!”壮胆似的大吼,数十人齐齐扑来。寻着记忆,脑中浮现出爹爹的英姿,一枪一势潇洒从容,举止间有说不出的霸气。两手斜举,枪挑八方,昂首挺胸,棍打身旁。半转拧腰,大张大合,两臂藏枪。乱战中瞥见哥哥欣慰的笑眼,轻轻一笑,合着他的步伐,舞动身体,游走四下。贴身而动,一阴一阳,枪从腋下起,尖自腕间出,猛然偏首:“哈!”同时大吼,长枪借着出手的惯性围身飞舞。银亮的枪头穿过一具具躯体,颤动的枪尾和着寒风来回惊颤,张开虎口,一把握住从哥哥手中飞来的长枪。转身轻笑,两两对视:“游龙摆尾!”
再来!幼时的记忆向出闸的洪水在脑中奔流,爹、娘,卿卿终于长大了,终于长到可以和哥哥并肩而战的时候了。下腰突刺,撑枪而起,刀光剑影之中,夜终于走到了尽头。晨光从前代的孤冢中,从黑暗的乱世里,从绝望的边缘处,缓缓向我走来。枪身落地反弹,以气催动,横扫大片:“虎跃深涧!”喝声大吼:“杀!”
周围血气飞起,乱战一片。沙场混战,堪比群殴,哪里分什么道理!指尖抹去溅来的血滴,嘴角越飞越高,带着嗜血的兴奋,银枪飞扫勾去个个冤魂。谁说地狱之门只在子夜开启?其实,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笑望远方:你说过,要陪我。
挑起一个血影,心中暗道:我在地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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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震动,马蹄声狂乱。天边飞来一朵“黑云”,浓重沉厚的似要将旭日遮蔽。
“元帅你看!”亲卫遥指,文涂远视。
“元帅,是眠州的青龙骑!”
果然啊,不愧是盐铁冠绝的眠州,五万铁骑皆为宝马,每兵每士皆著宝甲。怪不得眠州能独立于神鲲数百年,游离于三国不趔趄,青龙骑出,天兵突至。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好!”文涂抚掌大笑,“大开中军,放青龙入阵!”
“少主!”身穿黑铁宝甲的宋宝林紧紧跟在只着锦袍的主子身后,一举猿臂,“成原到了!”
夜景阑冷凝凤目,一抽短鞭,烈马狂奔,只身奔于阵列前沿。
“驾!”宋宝林看着前面那道清冷挺拔的身影,不禁暗叹:如果说八年前平乱,少主是凭着年少轻狂、决绝狠戾而气霸八荒,那八年后少主则是凭借内敛冷绝、奇谋巧略来横扫成原。眼见文氏分开中军,欢天喜地地将青龙骑迎入阵心,宋宝林不禁朗笑:先是一封书信,就让我军不失一兵一卒便踏破金关。再是假意相助,便让文氏小儿自开家门引虎入阵。少主,真是好手段!
“青龙骑!”“青龙骑!”被围住的青军将士纷纷举目,望着呼啸而来的黑甲军,绷紧下颚:“娘的!今天可算是爽了!”一个个抹了抹脸上的鲜血,“这样死,也不算窝囊!”“嗯,总比死在荆兵手下强。”
“就让老子尝尝天兵的滋味吧!”大胡子一刀砍落身侧的文家兵,迎着狂嘶的骏马,怒吼道,“来吧!”身体没有等到尖利的刀刃,他瞪圆两目,望着从头顶飞跃而过的马腹和飞扬的马蹄,微微愣怔:娘的,竟然不屑老子?再转身,却见自家弟兄皆是安然无恙。唉?他纳闷地挑起眉毛,定睛一瞧,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荆兵一个个不是成了刀下亡魂,就是成了马下野鬼。胳膊大腿满天飞,哭爹喊娘乱声起。半晌,众将士才明白过来。
“他爷爷的!他爷爷的!”“青龙骑竟然来帮咱的!”一群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比晨光还灿烂。笑了阵,突然一拍脑门:“傻愣着做啥!迟了战功就成别人的了!”
“硌老子的!杀!”龇牙咧嘴、目中带笑向荆军扑去。
阵南一角立着两个血人,高的那个一身银甲早已被染的猩红,矮的那个及腰的长发迎风飞舞。
血人一抹脸,竟然是青军主将韩月杀。他搂着身侧那人,低低叫道:“卿卿。”
“嗯。”尽斩千人,纵使是身怀绝技也早已力竭。尽管神情涣散,她仍倔强地立在灿阳下,口中似在梦呓:“他来了么?来了么?”
韩月杀劈倒扑来的残兵,低低喘息:“卿卿别怕,哥哥定护你出去。”
“不!”一声清吼震的远方那人身体微颤,她扔下用以支撑自己的长枪,从腰间抽出软剑,“哥哥,我要和你并肩闯出去。”说完,美目微瞪,腕翻剑花,气走八方,翩若游龙,宛若惊鸿。正是仗剑倚风斗天地,清狂一舞艳惊心。
夜景阑立马阵中,玉面肃肃,凤目微敛:刚才那一声,好像是云卿。他驱马狂奔,在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哪里?哪里?心中浮起浓浓的焦虑,清冷的眉梢凝起深深的担忧。
“啊!”身后又是一声大叫,是她!勒马转身,向南边疾驰。
“卿卿,卿卿。”韩月杀拽住已经神志不清的妹妹,将她护在怀里,“你累了,累了。”
她甩了甩长发,摇摇晃晃地站起,天旋地转,妖冶的成原浓为眼前的一抹血红。
“杀!”阵后又是一阵暴吼,韩月杀沉目远望,只见绣着“元”字的帅旗和绘着孔雀纹样的荆国王旗在天边挥舞。主上,终是说服了元腾飞么。再加上已经赶来的青龙骑,成原。他将银枪插在土中,低低沉沉地笑开:成原,真是我韩家军的福地!
“不倒……”身前的纤影摇摇欲坠,“不能倒……”她用尽最后一丝内力将软剑立起,支撑着自己挺立在长空晴云之下,坚强的让人心酸。
“卿卿!”不待韩月杀揽住她的腰肢,就只见一匹黑马驰过,眼前的人仿若从平地上消失。韩月杀急急转身,却见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在早霞丽日中显得格外英挺。是他啊,心头重石放下,那便安全了。
夜景阑怀拥佳人,将她脸上的假面撕下,目光在略微苍白的娇容上游弋,心痛的他将两臂越收越紧。远处飞来支支冷箭,夜景阑凤目微沉,扬起护体真气,羽翎横飞、难以靠近。他掰开心上人的柔荑,将销魂握在掌心,而后从腰间抽出那把子夜。柄对柄,刃对刃,两剑像是互相吸引,严丝合缝地相贴,啪地一声竟然合成了一把利剑。此剑阳面为金,阴面为银,即为上古神兵“子夜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