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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劣质了,”傅薇懒得跟吹毛求疵爱好者置气,抬起光洁的手腕看了眼表,“节目一点半开始录制,我们还要赶过去,午餐时间很紧。凑合一下吧,主编大人。”尾音上扬,几乎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说是让她随性,她还真的进入了小助理的角色。
祁叙无奈,看在她期待的眼神这么真诚的份上,他一声不吭地走出了电梯。
傅薇觉得他这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还真是让人没办法。
好不容易拿好食物,找到位置坐下。傅薇从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纸,低头一张张地翻着。祁叙食之无味,寒着脸看着认真阅读的傅薇。
她看起来很沉浸于这几张打印纸,纤细的手指握着叉子,缓慢地旋转,慢慢往嘴里送。全过程里,她的眼睛里只有纸上的白纸黑字,连咀嚼的动作都是轻轻的,显然完全在专注于食物以外的东西。
对食物都如此,对他……就更加没有任何目光接触了。好像她对面坐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空气先生终于放下了叉子,两手抱着手臂,用凛然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在看什么?”
“注意事项啊……”傅薇头也没有抬,依旧缓缓地往口中送了口意面。
她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工作,以前虽然有在电视台任职,但也只是坐办公室写写文稿,从来没有去录影棚打过下手。突然之间让她过去,她还真的不知道助理需要做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去Google上下了些类似拍摄流程的东西。好歹有个准备,不会手忙脚乱。
傅薇一边看,认真地提问:“以前是谁跟你一起来的呀?”
“制作方会安排人手。”
“唔。”傅薇合上纸,还是一团迷糊,感觉还是对录影没什么概念,“那我到时候需要做什么吗?”
她对待工作的态度一贯认真尽责,即便是从天而降的奇怪工作,她也希望不要出什么差池。从小养成的完美主义强迫症,让她在心里没底的时候觉得异常不安。
祁叙的脸色仍旧不好看,显然有些不耐,声音淡漠:“你只需要,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最好是正中央。”
“为什么一定要是正中央?”傅薇皱了皱眉。
“别的地方也可以。”他淡淡牵了牵嘴角,“总之,坐在一个我能轻易看得见你的地方。”
“……这样有什么特殊作用么?”
“没有。”面对她求知欲旺盛的眼神,祁叙反而拿起叉子自顾自地用餐,仿佛漫不经心,“录制时间是三个小时。其中大部分是主持人在进行不专业的技术分析和不负责任的吹捧,并且会有各种拍摄间隔浪费所有人的时间。所以,我需要让我的心情保持愉快平静。这就是你的作用。”
“哦……”为什么,总有一种被调戏了的错觉呢?
当然,祁叙的话其实也没有错。
到了现场之后,傅薇才充分意识到了,除了当一个安静的观众,她真的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陪祁叙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他一直仰靠在椅子上翻阅《E财经》的最新刊,目光专注心无旁骛。傅薇还没有购置一部新手机,坐在软凳上百无聊赖,连个娱乐用具都没有,只好又把中午已经翻得烂熟于心的流程看了看。
虽然是春天,休息室里仍旧打了空调。傅薇觉得有些闷,干脆推门出去透气。
刚一开门,就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金礼恩。
傅薇握着门把手,僵了一僵,职业化地向她微笑一下:“你好,金小姐。”据闻,和什么样的人相处,人也会不知不觉地向同一种相处模式改变。也许是习惯了金礼恩的礼貌矜持,傅薇和她打招呼的样子都变得异于平常地程式化。一丝不苟,却透着隐隐约约的疏淡。
没想到,金礼恩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从傅薇让开的那条道上通过,没多寒暄就进了门。只留下一个和平时一样穿着职业套装的背影。
傅薇有些诧异,呆站在门口。方才金礼恩的脸色很不好看,眼袋下垂,微微发青,眼睛里也布了些许血丝,即使脸上遮了薄粉还是看得出她的憔悴。
平日里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那个仪度大方的金家大小姐,那个张弛有度的职业丽人,此刻居然会显露出如此狼狈的疲态。
联想起昨天她还谦和有度地来把金岳接走,今天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家里出了事?
傅薇无意唐突,稍稍困惑了会儿就往外走,还替她带上了门。
她在录影棚外闲逛,半发着呆。
迎面走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向她挥了挥手,高兴地打招呼。
傅薇抬头辨认了一会儿,一张很面生的脸,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她轻声回了个招呼,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