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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薇想了想,亲身观演也有助于她对付其誉职业生涯的理解,况且太早回家祁叙应该还没睡,还是躲到底的好。退一万步来说,今天是付其誉的生日,她总不至于拂了人家的好意。
综合考虑,傅薇吁出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并且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正装,没有到穿着牛仔裤去看芭蕾的地步。她用调侃的语气说出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担忧,风趣又较真的模样天真又好笑。
付其誉轻轻挑起眉峰,话音带笑:“这是你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傅薇一愣。
他的语气像基督徒做礼拜时一般虔诚:“但愿坐在我对面的小姐,今夜没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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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薇没有想到的是,祁叙居然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
彼时她正与付其誉一同从剧院里走出来,夜已深,繁华地段的街头总是不缺精力充沛的人类。她沉默着与付其誉并肩走了一段路,付其誉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聊着:“今晚你很不在状态。很遗憾,勉强你观看了一场不感兴趣的演出。”
突然,傅薇盯着屏幕,步伐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白色的字体闪烁在屏幕上,一个很滑稽的联系人名字:虚伪的口是心非星人。
祁叙?她是什么时候改的这种幼稚名片!
傅薇完全听不到耳边付其誉在说些什么,视线完完全全被屏幕攫住。
这算什么?冷战期间的和解电话?退役监护人对夜不归宿妹妹的来电查访?还是自以为是星人的又一项任务召唤。
傅薇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好事,回过神,利落地挂了他的电话,关掉了手机。
她觉得无比畅快——挂掉祁叙的电话,居然会让她觉得浑身舒爽。每一个细胞都从厌氧的状态重新鲜活了起来,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转念又一想,傅薇举起彻底暗寂的的手机,眉头微蹙:万一是阑尾炎又发作?
付其誉的声音把她从漫长的走神状态里拉回了现实,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机上,隐晦地问:“心情不好的原因?”
傅薇恍过神,连忙收回手。回想起他前一句话,连连道歉:“对不起……演出很精彩,是我走神了。改天有机会一定再来重温。”
“NewYork剧团每五年巡回一次,期待届时你的重温。”
“……”她挫败地缄了口。
付其誉笑了笑:“你并没有义务顺从我的要求。傅小姐,我很惊讶你对他人的请求,竟然有一种接近潜意识的满足欲。”
通俗地说,就是不懂拒绝,以及宣示主权。
她的表情几乎是苦笑:“付先生,你一定辅修过心理学。”
“不需要进修。”他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垂顺的长发,“这只是一种细节的观察,没有专业知识的常人很容易做到。”
傅薇怔住了。付其誉标志性的浅笑很自然,丝毫没有阻塞,好似他们从来都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一般。但无论如何,这个动作都算是……亲昵的吧?
对方的表情云淡风轻,看起来完全是无意。她陷入了一种究竟是她自作多情还是他有意为之的困惑之中,神情无比地尴尬。
幸好付其誉没有再用他“常人很容易做到”的观察力深究她的尴尬,很绅士地转过身问她:“我记得你的住所离这里有六十公里。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毋庸置疑,却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语气。和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祁叙简直是两个极端。
傅薇连忙拦住他。没有牙齿的小白兔突然懂得了拒绝:“不用。我可以自己拦车。”清合区离这里路程太远,付其誉一来一去得忙到凌晨,她过意不去。
况且,祁叙对他口中的天鹅先生,似乎有种固执的排斥——她居然现在还在考虑这个人。傅薇感到胸腔里生出一股浓浓的自我厌弃,在被付其誉一语道破之后更加明晰。她的迁就成了习惯,这种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奴性,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厌弃归厌弃,她还是略带沮丧地没有收回她的拒绝。
付其誉难得皱了皱眉,似乎十分坚定:“出于礼仪,没有一个成年男人会让女士在这个时间独自回家。”他顿住迈向车库的脚步,作出了进一步妥协,“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陪你打车。”
计程车能抵达的地方离她家不过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她每天上下班走过很多次,况且别墅区里的安保很严格,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傅薇为难地揉了揉额角,依旧坚持了下来:“不必麻烦了……谢谢你。”
她的样子异乎常理地固执。付其誉想起她之前挂掉的那通电话,唇边挂了丝饶有趣味的笑,分外意味不明。他不好强迫她,最终只把她送到车站,叮嘱她:“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