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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肯放开她,脸色如同极地的寒冷苔原:“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
傅薇从窒息里缓过来,调和着粗重的呼吸:“我想跟你说,可是你关机啊。”
“那接通的那一次?为什么不说?”
她不假思索地接话:“因为我怕你会……”
“我会什么?愤怒?嫉妒?”祁叙没有耐心地打断她,神情却寡冷无加。
傅薇气得摇了下头,声音也高了两分:“你冷静一点!”
“懒得冷静。”寡淡的语调。下一秒,傅薇就再次尝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被迫侧了个身,整个人在向后倾的同时忽然腾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祁叙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
他一边抱着她走着,声音依然寡淡得算得上冷静,像是在普普通通地交代公事,生硬的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用这种低劣的眼光对我进行不负责任的猜测不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么?在你认为嫉妒这种低智商的生物才会产生的情绪会发生在我身上之前,能不能先使用一下你的大脑?”
他甚至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直接横抱着她一步一步往楼梯下走,引来不少过往病患异样的目光,连端着瓶瓶罐罐的护士都靠在墙侧给他让路。
傅薇挣扎了一小下,下意识地把脸往他胸口埋:“你能不能放我下来再说话?”真是……丢脸死了……
祁叙行走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正当提议:“在你恢复基本的思考能力和逻辑水平之前,你最好不要进行做其他动作的尝试。”
“走路是三岁小孩都毫无压力的本能好吗!”
“对你不适用。”
傅薇小幅度地挣扎着,企图不要惹来太多人的注意,仍然抱着跟他好好谈判的心:“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就是不讲理不愿意讲理不肯对你讲理,你有意见?”
“……”傅薇觉得自己被狠狠噎了一下,耐下性子跟他解释,“这个手术很危险,不按时回来的话我不放心……而且周舫媛一个人在这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看她那个样子换你你放心得下么?”
“我为什么放心不下?”
“你正常一点!”傅薇有点被他激怒了,也换上了严肃的语气,“不管怎么说,工作已经结束了,作为员工的我自己负担回程旅费早点回来解决私人事务,有什么不对的吗?”
谈判失败的原因一般有:一、立场分歧,意见不合。二、双方言辞不和,易挑起争端。三、人家压根就不想理你。
傅薇觉得,她大抵是遇到了第三种。
祁叙一路走进地下车库,暖色灯光在漆黑一片的车库里更加显得幽沉,他把傅薇放上副驾驶座,利落地摔上了门,自己绕过车尾也坐了进去。
傅薇终于踏到了实地,转身去想要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今天这种不留余地的态度让她不能不生气,她的脾气却不知都发去了哪里,此刻一开口的话还是和和气气的,甚至带一点温柔:“你用正常人的方式想一想好不好?人家是生死关头,怎么能一样?”
“所以我也应该患上某种不治之症,在你眼里才能一样?”
傅薇觉得她已经不能跟这个人交流了,她彻底放弃了好好解释的尝试,沉下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解释也解释过了,她自问态度足够诚恳平和,他还想要怎么样?再说,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向他解释吧,无论从哪个身份出发。
“回家。”他根本就没有用任何商量的语气,话音未落就已经转过身来,利落地扣上了她的安全带。不问是非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慢慢在她面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可以么?”
像是突然用光了冷酷和粗暴的限额,他不能控制地低下声。虽然无比地想立刻踩下油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傅薇习惯了从见到的第一秒开始他强硬的态度,听到这一声反而怔住了。那双眼睛里的黑色那么沉,在昏暗的光线里居然显出一丝柔和,询问的眼神在他故作冷厉的脸上打开一个细小的缺口,让她能透过这丝缺口,亲手触摸到一片柔软的地方。
她故意把头偏过去回避到这个目光,清亮的目光投向车窗外的一片黑暗单调的幕景。嘴角却像轻颤的羽翼一般,不经意地提了提,又飞快地抿起,保持方才淡漠的表情。
他的声音带了丝细微的沙哑,在黑暗里更显柔和:“所以?嗯?找到了比我更适合的人?”
低柔的嗓音在她的心上徘徊着,虽然扭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依旧冷硬却已经有所松懈的语调里读出一点点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