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袭朗没有犹豫,“就依他说的办。”
赵贺称是,满心盼着的,就是四爷亲口说出这一句。
就算是二老爷在跟前,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病了怎么能不医治?一时糊涂一时清醒谁也没法子。糊涂时,便没有那些烦心事了;清醒时,心里又会是什么感触?
孤独、愤懑、茫然、不甘,这些感触,老夫人一生中体会过没有?那种时候应该是不多。
活到了一把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一遭才是。
最磨人的,不是伤病,是心魔。
赵贺很好奇,老夫人临终之前,会不会因为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害怕下十八层地狱?会不会良心发现幡然醒悟对四爷忏悔?
前者是一定的,后者么……还是不要了,赵贺讽刺地笑了笑,想想就别扭,谁也不稀罕老夫人的悔意。
袭朗又问起大老爷。
赵贺心里其实有些啼笑皆非:“大老爷不肯服药,不肯吃喝。”
袭朗忍不住弯了唇角,“不会是跟我闹绝食呢吧?”
赵贺默认,心说可不就是那个意思。
袭朗想了想,去了书房院——大老爷这一阵子一直歇在书房,他就让他在书房养病,清静。进门后问大老爷:“怎样了?”
大老爷整夜未眠,听得袭朗的语声,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反问道:“老夫人怎样了?”
袭朗照实说了。
大老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命人请太医只是走个过场,心里只盼着老夫人三两日毙命。”
袭朗抬手,晃了晃食指,笑,“是你那么想,是你盼着我那么做,可我怎么可能是那么大逆不道的人?被你数落一辈子,又不是乐事。”说着话,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白粥,递向大老爷,“吃点儿东西。”
大老爷抬手挥了过去。
袭朗忍不住笑起来,手势敏捷的躲开,“不吃就罢了,何苦给下人多找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