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意自顾自说着,话好像突然多了起来,“反正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就在你家待了一会儿,后来你妈说附近有条溪,溪里的鱼很好抓,我就去了,果然好抓,我袋子一套就套上来啦!”
多问了几个问题,傅岩风就大概知道这人有多闲了,一大早过来看别人做康复训练看了一早上,中午回家吃完饭下午又过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在溪里抓了一下午鱼。
“怎么一下午就抓了一条鱼?”
傅岩风问他。
“我抓到又放掉了。”
江云意很认真地说,“我想抓鱼,不是想抓到鱼。”
傅岩风没继续跟他研讨这种哲学问题,也懒得再开第一次见面江云意就在“抓鱼”的玩笑,只是从口袋摸烟出来抽。
江云意觉得傅岩风长得养眼,乐意多看几眼,傅岩风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觉得这小孩儿还真不怕生,低头把烟点燃,“行了,不留下吃饭就走吧。”
“现在几点?”
江云意问。
傅岩风拿出手机看了眼,“五点半。”
功能最简单的诺基亚板砖机,屏幕小得只够显示时间,不打电话的时候勉强能当个钟表来用。
自从江云意之前连续半个月去水果厂打暑假工,刘贤珍就默认他天天都有工可以打,除非他提前说,不然不会煮他的份,现在这个点回去八成没有他的饭。
不麻烦的话,其实江云意有点想留下来。
但他口袋还有三块钱,所以他还可以去村口小卖部买桶泡面,于是他冲傅岩风摆摆手说:“那我走啦。”
可下一秒当他听见傅岩风说“不缺你一碗饭”,还是立刻转变了心意,已经跨上自行车的腿又收回来站在地面,摆出个笑脸,“那等会儿我来洗碗。”
傅岩风把烟咬在嘴里,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江云意被笑得心里直打鼓,撇撇嘴道,“是你让我留下的。”
“嗯,是我。”
傅岩风拍他脑袋,要他把自行车重新推进去。
江云意一进门,大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又冒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摇尾巴。
知道江云意决定留下吃饭,吴文霞喜上眉梢:“阿姨等会儿给你做道蒜香茄子,自己家种的茄子。”
灶间在进门左手边靠近后院的那间,傅岩风生火的时候,江云意自己把堂屋的小板凳搬过来坐一旁看他操作。
“自己做过饭吗?”
傅岩风嫌他坐太近碍手碍脚,伸脚抵住江云意屁股下的凳子,将他连人带凳往后挪。
江云意点点头,“会用电磁炉,不会用这种灶子。”
刘贤珍家有土灶,也有电磁炉。他一次半夜饿了,偷偷用过家里那个电磁炉煮面,轻手轻脚还是把睡眠浅的刘贤珍吵醒了,也因此挨了半小时的骂。
傅岩风把火燃起来以后,江云意又搬着小板凳靠回他身边,跃跃yu试,说要帮忙添柴火。
吴文霞左侧胳膊没什么力气,中午一餐如果赶得回来傅岩风也不会让她自己下厨,但是既然吴文霞今晚坚持,那他就帮她把火生了。
江云意坐小板凳上帮忙往灶里添柴,最后被熏得直掉眼泪还得傅岩风拉他去后院洗脸。
傅岩风给他打了桶水洗脸,江云意洗脸的时候,傅岩风顺手把那个储水的水缸重新蓄满,然后拿木盖子盖上。
他白天不在家,怕吴文霞用水不方便,每天出门前都会把这个缸蓄满,然后盖上盖子。
今天吴文霞取完水不小心把木盖子一起带回灶间,谁知江云意会以为这是个没用的缸,可以养鱼的那种。
“娇气。”
傅岩风看江云意一眼。
“说谁娇气呢你。”
江云意很不服气,刚洗完脸,挂着满脸水珠,眼圈还红着却一点儿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