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幸好有知蓝一直扶着她,才没有让她脱力摔倒。
载阳挠了挠脑袋,“那可能也会混在那些流民当中,到处躲避官府的追击吧。”
逃兵的身份会让他们举步艰难,余生都只能躲躲藏藏,很难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毕竟降兵和逃兵是不一样的,士兵就算是死,也要在兵册上有所记录,而不能凭空不见。
春桃闻言也明白做逃兵的严重性,又担心自己那弟弟是不是正在外面流浪,喃喃道:“那我是不是更应当去外面找人问问?”
兴许就能碰到几个‘逃兵’,问到她弟弟的情况了。
知蓝连忙安慰她,说等殿下回来了,让王妃先问问情况也好。
余清窈自然愿意帮她这个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春桃先安抚好了,让她暂回屋中去整理心情。
龙骧军一事暂没有结果,但那边施粥的善事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本以为华昌公主的新鲜劲一天两天就会过去,谁知道她竟然一连四天都往外跑。
江州的粮运了过来,除了分发到了受灾的三县之外,其余的就由庄子上的厨子每日熬成热粥,马车运到最便捷的路口,支起摊子,发放给周围的流民饱腹。
庄子上的病患慢慢少了,或康复归家的,或重病不治的。
就连谢家人在谢老爷病情稳住后,也在余清窈不知情的时候默默离开了。
裴院判日渐闲了下来,干脆就在施粥摊不远处支起了一个临时看诊的地方,给过路的人看看小病。
李策依旧忙碌,日日都要出去,庄子上太过冷清,再加上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余清窈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索性带上知蓝和春桃去给华昌公主帮忙。
华昌公主特意弄出一专供妇孺取粥的地方,为免她们抢不过隔壁那些壮实的男人们,也是为了让自己一个小姑娘避免跟陌生男子打交道。
虽然不在金陵城,可是华昌公主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美丑,一点也不想被太阳把小脸、小手晒得黑峻峻,使唤人大费周章搭起了一个棚子,四周还挂着灰黄色的麻布,好遮住阳光。
如此一来,也正好和隔壁敞开的粥摊形成了分明对比。
春桃还抱着打探弟弟消息的心思,所以十分积极地忙里忙外。
在帐子里,余清窈只用负责把碗一一取出来,在桌子上摆好,自有力气大的仆妇用大勺从锅里舀出浓稠的热粥分到碗里。
华昌公主就负责维持秩序,让她们挨个上前取粥碗。
接连几日,她们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人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谈话,有一天余清窈正好还听见两个村妇谈起了与自己有关的事。
一人说道:“听说最近来的那位贵人是秦王殿下,难怪了,那些个狗官都跟缩头乌龟一样,再不敢出来耀武扬威了。秦王殿下可真好,给我们送粮送钱,还忙里忙外,我听说知县陪着他到处跑,都给累昏厥了……说起来,那秦王也是可怜,在金陵城待着多好,还要到我们这破地方受苦……”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可是王爷,再怎么样也比我们好上千百倍,就说他带着灾银上秦州这一路吧,怕是自己也没少花……”有个村妇摇着脑袋,不平道:“他们这些天生富贵的人,又怎真正知道我们的苦?”
“说的也是,还听说秦王是带着王妃,这岂不是就成了出游……”
“你们胡说什么!”
春桃立刻出声,想让两个妇人住嘴。
那个被她一喝的妇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扁了扁嘴道:“我可没有胡说,我家的男人之前去襄城准备买粮,正好遇上了秦王带着王妃在逛灯会,若不是亲眼撞见,我又怎敢乱说。”
“竟是真的么?”
周围议论纷纷。
余清窈抿紧了唇。
虽然李策是带了自己去逛了灯会,可是他的目的还有买马,买马也是为了引出黑风寨,将他们铲除。
虽然买马是用了里头的银子,但是随后还是一分不少地还了回去。
但这些话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也很难让人相信。
余清窈干脆闭上嘴,低头摆弄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