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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惊,心想或许过去是他小看了这个小傻子。
术业有专攻,他不愿练剑也就算了,有那么一门绝活,比如装死,也是可以的。
宁广仪步入亭中,对暗中窥伺的两人毫无察觉,神色不耐地高声道,“人在哪儿呢?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林中轿子帘子一掀,露出朱问凝惨白的脸,险些将宁广仪吓了一跳。
她神情实在是太过难看,一步步走出来时宛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洛荧在树上将自己高大的身子叠在树干上,以免落下影子,同时悄悄给陆离和江澜传音,让他们不必过来了,这边有他在,人多了怕打草惊蛇。
“你……”宁广仪一开口竟然是笑了,半点好气也无,“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夜我大哥死了,如今府上乱成一锅粥。真是虎落平阳,轮到姓裴的和姓洛的在那儿上蹿下跳……这种时候你还叫我出来?”
哪怕朱氏是荥州煊赫世族,哪怕对面是他自小青梅竹马未过门的妻子,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居高临下的刻薄。
穿过树梢的风有些冷,树叶簌簌地打在脸上,让洛荧的鼻子有些痒,偏生又只能忍着,忍得两眼飙泪。
他默默检讨,难道他平时对曲莲说话也是这个样子吗。
亭中的宁广仪发了一通牢骚终于叹了一口气,“叫我出来什么事。”
一直沉默的朱问凝闻言终于笑了一声,很轻很轻,“你没听说吗。”
“什么?”宁广仪熬了一夜又一天,脑仁都疼了,暴躁地摊手嘲笑道,“听说你去了挽花别院吗?我不是说过,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不要跟着我!就算你过了门也是一样,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你守身如玉的?”
树上实在太冷了,趁着宁广仪疯狗一般发火的时候,洛荧翩然飞起,无声无息地落在亭子上方,快得连一片影子也没留下,就趴在了曲莲身边。
曲莲一动不动。
许是宁广仪太气人了,洛荧引以为鉴良心发现,轻轻抬手盖在曲莲的背上。
曲莲:“?”
洛荧悄悄给他传音,“冷不冷?”
曲莲:“不冷啊。”
但他亮亮的眼睛看到洛荧的脸微微发红,以为是被风吹的,于是悄无声息地往他那边靠了靠。他不像洛荧是个胆小鬼,他向来大胆,直接抬手把洛荧抱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