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看到这里,心不由一颤,她双手分别撑着洗手台两侧,低头往下。
“你的父亲宁向琛在我怀上你的这段时间出了轨,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不是因为想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是怕打破了这一层,等我走了以后,他会对你不好。
孩子,你也别怪我总是把“走”这个字挂嘴边,自从我嫁给你父亲之后,我就像只被笼子锁住的金丝雀,在屋里被人看着,出门有人跟着,彻底失了自由,一件供人摆设的物品,有没有灵魂都无所谓,我也早已咳嗽成了顽疾。
更别提上了手术台,看着度秒如年,实际上人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你父亲这个人占有欲强,还好面子,我怀孕的事外界都传遍了,他不会认外面的女人和生的孩子,你的位置保住了,没有后顾之忧,只是如果我走了以后,你可能会过得很辛苦,孩子,你一定要坚强。
如果长大后你想离开,那就走得远远的,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要再像我一样了。
人这一辈子就只有一次,我后悔当初的选择,至于你的父亲,要是问我还对他有没有感情,或许,是有的吧。
孩子,大胆往前走吧,母亲会保佑你一生平安健康,事事顺心。”
“……”
看到最后落笔的句号,宁染喉咙一哽,待勉强消化了一下后,她捡起这张已经泡软在水中的纸,揉成一团废渣用一张纸巾包裹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刚看完那封阴差阳错翻出来的信,心情很是沉重,可她看着自己的脸,回想起宁向琛的,而后几乎是冲出去,拿起书桌上放着的照片。
照片里,女人身穿素色长裙,坐在原本后花园里废弃的秋千上,应该是刚结婚不久,即便别着一个麻花辫垂落左肩,显得温婉,看着镜头的眼睛也是明亮可人的。
那是她对母亲唯一的记忆。
可现在看看母亲年少时的模样,又看看她,神似之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五官是一点也不像。
更别提宁向琛的。
宁染把照片放下,边思考着,边坐了下来。
她心有些乱,脑海里一帧一帧过往的画面涌现出脑海。
她在学校上着学好好的,放学也是开开心心走在乡间小路上,就如往常一样,然而回到家,一切都变了。
一辆看上去就昂贵奢侈的黑色车子停在家门口也就算了,家里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身穿名牌的陌生男人。
宁向琛第一次见到她,她忘不了,那是一个看下人般高高在上,又带着些嫌恶的眼神。
当时,不,包括在此之前她只是认为,宁向琛瞧不起她,要不是因为那点血缘关系,也不愿认她,现在看来,她不是宁向琛的女儿的几率很大。
难怪现在看当初的事情疑点重重,宁向琛怎么就轻而易举锁定了她,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发现的。
不过绞尽脑汁想以前的细节没用,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和宁向琛做个亲子鉴定。
向来是行动派,宁染走出房间,径直往楼下的厨房前去。
晚上九点。
郁宁别府静如死寂。
随着脚步声停下,紧闭的书房传来几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