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溪君连连点头,“是啊,诸位大人,可千万别因我一件小事伤了和气。”说完,看谢涵,“太子办事,素有贤名,我知太子绝不会无缘无故使人鞭打我门下家宰,现在只是想厚颜求个理由,毕竟……”
说着,他双目含泪,“毕竟连邬虽然只是个下人,却跟了我几十年,跟我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为我操持家务,打理家小……现在看他躺在床上连床也下不了,我这心里难受啊……”
他声泪俱下,在场的都是老油条,虽不会为此动容,倒也想起自己府中家宰,难免有一二分同情。
谢涵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绢,叹息道:“阳溪君与家宰的感情,真是让人感动。阳溪君莫要再哭了,孤这就给你一个解释。”
阳溪君顿了一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踯躅了下最后走过去,接过素绢,“多谢太子殿下开恩。”
谢涵依然是跪着的,阳溪君虽然矮胖,只高六尺不到,但站在跪着的谢涵边上,难免有居高临下之意。
谢涵仰头对他绽开个安慰的笑,一瞬扫开这种高度差距,阳溪君心里无端打了个突,暗道他趁对方刚回国出手,对方应做不了任何准备才是。
“阳溪君客气,这有何好谢?只是这件事的话,孤自然能原原本本地讲与你听。”谢涵长长舒出一口气,庆幸道:“一开始孤还以为阳溪君是为姬小姐来的,还有几分忧虑,但是家宰的话,那就无妨了。”
曼柔?
阳溪君短而黑的眉皱了皱,又舒开――虚张声势,顾左右而言他,那就是心里没底了。
他一摆手,先堵上对方话道:“曼柔那丫头被她母亲宠坏了,总爱惹麻烦,她又做错什么事我也懒得理了,太子殿下要打要罚随意便是。只连邬一向稳重,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上军上将久玺桓皱了皱眉,所谓姬小姐不就是他们玖氏的二少夫人吗?
玖少卿一看他叔父变色,连忙拐回被阳溪君重新拉到连邬身上的话题,给谢涵一个解释的梯子,“阳溪君自谦,弟妹知书达礼,哪会做错什么事,殿下怕是弄错了罢。”
连齐公也看了谢涵一眼,“不错,姬小姐寡人是见过的,最是柔善,你怎么欺负人家了?”
“儿臣…唉――都是儿臣的不是。”谢涵长长一叹,“儿臣和姬小姐也算共患难了。今日姬小姐和儿臣的马车都在大街上疾驰,险些伤了行人,儿臣马车尚可,自去扶突令尹处交了罚金,但姬小姐马车就撞毁了,儿臣便顺了姬小姐一同去扶突令尹处呢。”
说着,他又羞赧低头道:“只可惜,儿臣去得急,没带足金银,只够交自己一人的罚金,却没法替姬小姐交了,使姬小姐还留在扶突令尹处。虽儿臣立刻去玖府通知了,但难免还是觉得对不住阳溪君您。”
阳溪君……阳溪君现在的感觉就跟被嘴里塞了一千只苍蝇一样难受,他设想过很多可能,但没有一种是他女儿被关进府衙了,他几十年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最恶心的是,他还要去安慰面前这个把他女儿关进府衙、扒了他脸上一层皮,却看起来抱歉自责的人。
“关的好。”他忽然一拍手,认真道:“就是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长长记性,如果当时我在殿下身边,一定会阻止您去玖家的,就应该让她在府衙里反思一晚,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7章
这阳溪君倒真是好忍功,好面上功夫。
众人心内无不感叹,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哪是谢涵没带够金银,分明是他押着这位姬小姐去府衙的。什么共患难,怕是被别人指责欺负女人,便也自己交罚金,以堵悠悠众口――他身为太子,都去亲自交罚金了,谁还能越过他去?
大家也都这么作壁上观、感叹一下,但玖玺桓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虽说姬曼柔是阳溪君的女儿,但却更是他们玖家的媳妇,进了玖家的门,就是他们玖家的人。
谢涵和阳溪君怎么斗法他不管,但不能把他们玖家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玖少卿一听谢涵讲话就觉得不好,等眼见自家叔父沉下脸色,更是叫糟,但很快他就没心情了,因为峰回路转的事来了。
但听阳溪君说完大义凛然的一顿话后,谢涵喜形于色,“那真是太好啦。因为姬小姐马车驶得太快,撞上姐姐,使姐姐险些小产,玖家主和玖夫人震怒,不肯去接回姬小姐。孤知姬小姐绝非故意使姐姐动胎气的,当然要再想办法,便打算来通知阳溪君你,哪只君父急召,未及至贵府,实在惭愧。但阳溪君你这么说,孤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