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吓了一跳,没想到书斋里还有旁人,而宋佑嘉声音又大。
岑远微恼,“可以走了。”
宋佑嘉果然安静下来,但诧异看他,“可是,我是伴读啊,殿下才回来,我怎么就要走了?”
“你以前待很久了,我同殿下有话要说。”
岑远不容置喙。
宋佑嘉悻悻道,“那我明日再来。”
涟卿看向岑远,刚才,看到她吓一跳,他是下意识往前在她身前,他自己都未留意。
等宋佑嘉哀嚎着出门,岑远才道,“我有事同你说。”
涟卿也看他,“我也有事同你一说。”
“你先说。”
两人一起。
涟卿:“……”
岑远笑了笑,“去喂锦鲤的地方。”
*
“……就是这些,天子以前不会同我说这些话,她从来不提过去的事,今日,说的都是早前的事。”
涟卿先同他说起见天子的时候。
“不奇怪。”
岑远一面喂着锦鲤,一面淡声。
她看他。
“人开始频繁回忆过去,就是力不从心了,天子的病应当很很重了。”
岑远不加声色说完,涟卿诧异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喂鱼,“不难猜。”
涟卿也撒了一把鱼食,继续道,“我也觉得天子的身子不大好,她同我说这些事的表情,就像尾大不掉。还有最后那翻话,恐怕生辰宴不会太平。”
岑远也看她,“我要同你说的也是此事,生辰宴不会太平。”
涟卿看他,“你,是知道什么?”
岑远将手中鱼食撒完,“不知道全貌,但知道不会太平,天子今日召你入宫,前面的话是心生感慨,后面的话才是她要对你说的。”
涟卿指尖微顿,“是,真的要出事了吗?”
岑远的目光从那一池锦鲤上回到她身上,轻声道,“动静不会小,你就找天子的话做,生辰宴的时候,跟进天子,看好朝中每一个人的反应,旁的事情一概不管。”
涟卿颔首。
“还有旁的事吗?”
他继续问起。
涟卿点头,“我还见到洛远安了。”
早前都是唤上君,是有怯意在;眼下唤的是洛远安,是不像早前惧意了。
他轻嗯一声。
涟卿轻声道,“我听大监说,这次天子病重,他在跟前守了三天两夜,一直没阖眼。我这次在宫中遇到他,见他明显愁容,也心不在焉,不像早前,他应当是在担心天子,我有些看不明白。”
岑远也看她,“人都是复杂的,也和一个当下的境遇有关。每个人都有挣扎的东西,他未必就不关心天子,天子也未必就全然信赖他。”
他话音刚落,她问道,“那你呢,你有挣扎的事情吗?”
岑远愣住。
涟卿印象中,岑远还是头一次如此。
他虽然愣住,但没有移开目光,还是凝眸看她,但明显出神想起什么,稍许,又如实应道,“有过,现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