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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怪物,至少在这些人类眼中看来。祁怀瑾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算得上爱你的人,可惜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同源的我能与你感同身受。”祁渊听着阿蕈说话,他自己的嘴也在随之开开合合,“菌化人也好,野人也罢,不过是在孢子的影响下对你产生本能的膜拜和臣服。病入膏肓的南星、和菌化值逐渐升高的封喉亦是如此,你以为他们是真心对你好吗?别自作多情了。木槿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祁渊将手指插进发丝间,崩溃地攥紧,咬牙切齿地骂:“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
“你依旧不相信封喉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你诱拐进基地,任沃伦折磨?他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阿蕈说,“我不会离开,我们的宿命就是彼此融合。事到如今你终于给了接纳我的机会,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有所动摇。用我的眼去看吧,用我的身体去感受,然后回到我为你构建的密林之中,成为主宰。之后的所有选择,由你自己来决定。”
这时候,属于阿蕈的记忆如洪流涌入。
从一分为二、完全相同的同源生命体,到看着对方模仿人类形成相似的形态、用超过正常生长速度的方式成长为少年,再到彼此分离、失去音讯。
那是一种有着近乎绝望的空洞感,无时不刻地被重逢欲望牵扯。
终于,一粒飘进地下庇护所的孢子成功与同源重新建立了链接,让他如获新生。然而对方的一无所知让他心怀不安,这份忐忑又因封喉的出现被无限放大。
苦苦追寻的同源再一次被人类轻而易举的诱拐走。
他萌生出无尽恨意,同时也明白需要放手一搏,必须让同源切身经受打击,产生等同于他的怨恨。
去吧,去将那男人、以及所有人扼杀,他们给不了你爱,也不值得你去爱。
祁渊被这一连串强烈的情感逼疯,被他遗落的力量重新浮现。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尖叫,巨量孢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而出,野蛮生长。监测器瞬间爆表,象征着高危的警报响彻整个基地。
他辨别不清方向,跌跌撞撞地朝舱外走去,所经之处皆诞生了菌株与霉斑。
如同迷途游人,他没有任何目的地游荡在陌生的土地上,直到封喉的呼喊将他神智唤回。
祁渊想要逃离,但却又报着难以割舍的侥幸,最终决定与其对质一番。
于是他暂时从菌化人手下救了封喉。
但在亲耳听到对方口中只有妹妹之后,他终于断定阿蕈说的没错。
“我需要保证妹妹能平安。”
果然,封喉愿意为妹妹献出生命,而非他。
他被视为威胁了所爱之人安全的存在,站在可悲的对立面。